夏至的記憶
在很多個漆黑的夜晚,獨自一人蜷縮著身體,抱著腳,坐在冰冷的大理石窗台上。隔著一槓槓防盜網望向沒有星光的夜空,記憶泛白,不能制止地悲傷,墮落。
原來,我始終是個放不開的小孩。
五年級結束的那個夏天,突然間心血來潮,想去學畫。當我背著畫板走進那個不大不小的空間時,很陌生,讓人膽祛。只有幾個高中的哥哥姐姐在拚命塗抹畫板,和地上那些雜亂堆積的畫紙,把我襯托得像個幼稚的,不知所措的小孩。
難道真的要在這裡呆上三十天嗎?看著紙上剛剛抹上的一片陰影,心裡突然有些失望。
幾天后,來了位剛國小畢業的姐姐,幸好,終於有了位能聊聊的朋友。每當老師讓我們臨摹時,她總是會心不在焉,然後在紙的邊緣畫上一個個絕美的少年,表情麻木,瞳孔一片空洞。畫上,塗掉,再畫上,再塗掉。她說她最大的願望就是去到上海。因為她最喜歡的作家,小四。四維筆下的青春總是平靜的,然後,在令任何人都措手不及的時候,畫上最後一抹悲痛的色彩,令腳步停止在時間的最終點。大片大片遮天蔽日的香樟覆蓋了一切傷痛,甦醒,又沉睡。
我很喜歡放在教室角落裡那幅超大版的色彩畫,我不懂那是什麼顏料。濃重,讓人喘不過氣的綠色,綠色的山,綠色的石頭,綠色的水,還有,微微泛著綠色的天。
“我要報考S中,你呢?”
“恩,我也是。”
“那一年後再見咯,一定要去。”
“好,一定。”
畫室離我家很近,通常會背著綠色的畫板在路邊的樹蔭下慢慢踱步,表面上安靜如初,耳朵里快要 * 的音樂跳動著身體裡每一個細胞。靠在路邊看著繁忙的人們不斷地來來回回,就象一個快鏡頭的電影片段,周圍一切都瞬間閃過,而我站在中間清晰可見。
曾經的約定已經隨著時間的推移而轉逝,一切都已物是人非。也許我們曾經在這個城市的某個時間相遇,但已經像陌生人一樣,再也不回頭。畢竟,我們之間的記憶只有一個月。那個會畫很多很多絕美少年,說好在S中等我的姐姐,你還會想起我嗎?那個傻傻看你畫畫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