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護

他愛這裡，從小就守護著的地方。他願意永遠守護下去，他說：“我要在這裡結束我生命的最後一秒，我要和他永遠在一起。”

當雪融化時滴下的第一滴水撞擊密西西里河的水面時，河鼠人劃著名古老的小舟，從春霧處駛來，打破這初春的的寂寥。

春的到來是悄靜的，河鼠人臉上帶著安詳，他把舟劃到河中央，自己靜坐下來，用手撫摸著舟，觸感帶給他是多么地深刻，他還會逗逗自己的獵犬，兩隻老卻忠實的獵犬，河水此刻也不想打擾他們，流得悄悄……

三月，河面中便有了鳥兒們的身影，河鼠人歡迎這些朋友們的回來，它們讓密西西里河的水一下子歡躍起來，幾萬隻不同特色的鳥兒們會在這兒棲息，在舟上停留，在頭頂上盤鏇，河鼠人從不驚擾它們，只是坐舟上默默地抽菸，而一些調皮的小鳥還會停留在他的肩上，叼走他的深色帽子。兩隻獵犬的眼中也多了久違的光翼，想必它們也很快樂。

夏季的到來對河鼠人是一種無言的享受，你未必見過開得那么純潔的水蓮，米色的水蓮躺在河面上，河鼠人不忍心摘掉它們中的任何一朵，只是悄悄靠近，慢慢融合進入這淡淡的香氣中，他會想起那個戴米色帽子，穿米色裙子，笑容很純潔的姑娘嗎？他會想起那個自己迷戀的那個女孩和那個夏天嗎？他有那樣的回憶嗎？他的笑講述了了一切，一個曾經的夏天。但是，水蓮的生命是匆匆的，沒有任何依戀。一夜後，清晨起來便是一片殘荷，面對這一場殘忍的結局，河鼠人沉默不語，獵犬們嗚因著，這是一種告別，告別這夏日的香氣，還有河鼠人那樣的回憶罷！

秋，比較寂寞。但不知為什麼，每當秋天的清晨和傍晚，河面上會升起很多水霧，可是水霧並不是灰白那么單調的顏色，而是一種妖精般嫵媚的色彩，夢幻的，有很多妖精拉著手在水面上起舞，河鼠人還會靜下心來細細地聽，還有妖精們歌唱的聲音，一切都模模糊糊，他好像是睡著了，好像是夢，卻又是親身體驗，當霧氣散去，一切卻又都消失了，只有一隻小舟橫在河上。

落葉落得無聲，他走在脆脆的落葉上，牽著他的兩隻獵犬，鳥兒們都走了，走得又何只是鳥兒呢？難免會顯得有些孤獨了。

更寂寞的季節到來了，冬天，帶著寒氣姍姍走來，可是幾乎每年的10月22日河鼠人都還有一種期待——總會有一群小天鵝在遷徙中停留在這兒，這也許是對河鼠人在這寂寞的季節里最後的安慰了，但他不敢太靠近這些美麗尊貴的小天鵝，只是在乾枯的蘆葦叢里躲著，想稍微近距離地望著它們，仿佛自己是那一隻仰慕它們的醜小鴨。它們和上次來的小天鵝都差不多，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一隻小天鵝，它脖子上系了一條紅巾，他知道它是那隻差點就被自己所傷害的小天鵝，他曾經為它懺悔過，如今它已經長大了，自己也已經是鬚髮皆白了，但還是對他有幾絲內疚。

不久，它們便全都飛走了，河鼠人這才劃著名小舟從蘆葦中出來，他看著水面上飄浮著的白色羽毛，透明的，輕輕地又撿起幾根放進自己上衣的口袋中，他感受每一根羽毛的溫度，都溫暖著自己的胸口，還有那個靠心最近的位置。

一道痕跡在密西西里河水上劃開，夕陽中，河鼠人撐著小舟。啊……那孤獨卻又快樂的身影，這也許就是——守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