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貴的風箏

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朦朧中，一個熟悉而拘僂的身影手裡拿著一隻不會飛的風箏緩慢地走過來，飽經滄桑的臉帶著慈祥的微笑。

我定睛一看，眼前是陽光下的土地。老人是我的外公，小時候看見別的小夥伴在放風箏，我便雙手高托一張白紙在春天的大地上傻傻的奔跑，歡呼。其實，我多想要一隻真正的風箏啊！

我緊攥著外公的衣角不放，“外公，我要風箏嘛！”“好好……”外公連聲答應下來，然後一把把我抱在腿上，我也很高興得往他身上蹭，他身上總有一種淡淡的味道，像秋天的空氣。一周后，我向外公要風箏。他微笑著說：“不急，不急。”我激動得又蹦又跳，“快呀，快呀外公！”這這時，外公突然從背後抽出一隻風箏。霎時，我心就涼了。外公所謂的“風箏”，就是一張很大的報紙，剪出風箏的模樣，上了點五彩，在上面摳了四個孔，用毛線穿過這些孔，四個毛線頭打個蝴蝶，留了條尾巴。我一下垂頭喪氣。“你看，多漂亮啊！”外公拿著風箏在我眼前直晃。我懊惱極了，一把奪來踩在腳下，便轉身哭著跑出家門。似乎聽見背後有重重的一聲嘆息。

後來，我在外公床底下發現了他修補好的風箏，可他一直沒拿給過我。那天，我正在和夥伴放風箏，媽媽哭著跑過來告訴我，外公走了。我摔掉風箏回家，看見外公很安詳地躺在床上。我知道，他就像那隻沒有線的風箏，誰也抓不住，風就承載著他，飄到天空的盡頭。我從外公床下找出那隻風箏，湊到臉上，真扎，像外公的鬍子，有股淡淡的味道，恩，像秋天的空氣。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不會拒絕老人的風箏，我會緊緊抱住那隻風箏，圍著他歡呼。

沒有如果，世上的如果總是實現的那么少，沒有任何東西是永恆的，如果流動，它就流走；如果存著，它就乾涸；如果生長，它就凋零。老人是我失約的風箏，又是我唯一珍貴的風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