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的十二月

日子漸行漸遠，數數日曆也只剩下淺淺的一層。窗外已是凜冽的冷風和灰暗的天空，這個原本就匆忙的城市顯得愈發地蕭條起來。公園里已經不見了平常的遊人，只有瑟瑟的落葉在風中顫抖。傍晚的時候，一整個城市的氣氛都顯得壓抑，黑夜長，白晝短。晨昏被分割徹底，卻是讓人不知所措的恐慌。這個季節的夕陽也像是快凝固似的，在滯泄的蒼穹中挪動。是了，十二月，又是一個歲末。光陰如刻刀，一筆一划都深深划進那柔軟的記憶里，銘刻永遠。

去年的十二月還歷歷在目。月考結束又一場月考開始，人群聚攏人群又散開，紅燈綠燈綠燈再亮，記憶摺疊來再展開，那時花開此刻凋零，回來離開再次回來，等待失望再次希望。生命在如此多的重複中漸次沉澱成一個明朗的輪廓。而每次輪迴的結尾，總是引得我們傷感連連。

時光如水蕩漾開來，絲絲漣漪泛起，頃刻一片沉寂。在生命中總有些人，有些事，填補著我們的空白。它們發出呼嘯聲，撩過你的髮絲，轟鳴著你的耳廊，有力而蒼白的聲音，像常春藤慢慢爬上陰冷的牆，在不經意時浮現心頭。荒蕪的心頭已然變得愈發寒冷，在這個寂寞的季節里。

十二月，請不要孤單離去。在傷感的日子裡，向過去告別，向悲傷告別，向挫折告別。而在說著再見的時候，卻總是無盡的悲戚。一路上，總是唱一個人的歌，看一個人的風景，流一個人的淚。然而明白它們已經變成回憶，忽然心痛地無法壓抑，忽然想起那些碎末般的溫暖細節，交錯地在腦海出現，那些溫暖、美好、明朗的字眼，像是頭頂上的十二月天，幽藍的蒼穹上隱約的星。

在車窗上輕輕呵口氣，氤氳成朦朧的水汽。我用冰冷的指尖，寫著：橫、豎、橫、橫。忽然指尖很細微但是尖銳地疼了一下，而字跡卻以沉默的姿態回答我。我已經習慣那忽然昏黑得迅速的天空，和裹得緊緊的，呈現出一種防禦姿態的衣服。我已經習慣很快收拾好書包然後隱入人群里在黑暗的走廊上快步。我已經習慣在那個角落看遠處燦爛燈火，每一個晨昏溫暖這個寂寞的城市。我如此習慣，卻永遠少一點堅決。

那么，十二月，我是不是可以把你當作最幸福的日子去度過，認真地，踏實地走過這個十二月，沒有跌宕，沒有意外，沒有悲歡，簡簡單單，幸福地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