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念秋風
就讓秋風帶走我的思念,帶走我的淚……
——題記
寒冷的冬天,草木枯落,只有那些傲寒的菊花(我家住漳州,氣候較溫和,少梅)在風中無聲的搖曳著,為這個蕭瑟的季節鋪上了一抹憂傷。
“一盞離愁孤單佇立在視窗/我在門後假裝你人還沒走/舊地如重遊月圓更寂寞/夜半清醒的燭火不忍苟責我……”MP3的耳機里響起了周杰倫咬字模糊的音調,這滿帶悲傷的語調使我不禁想起了我不久前剛過世的,我最親近的人:我的爺爺。他白髮蒼蒼,有著一副瘦弱的身體和慈祥的、和藹的笑容。早已年過花甲的他,仍然喜歡整天在家裡跑上跑下。喂喂雞、澆澆花、養養鴿子,雖累卻不亦樂乎。我每次從學校回家時,總能聽見他親切的問候:“瀟嫻兒!你回來啦!快放下書包,休息一下!”聽著似乎平常的一句話,卻總是溫暖了我的心,溫馨了這個家。可現在……“我回來了!”我習慣性地叫了一聲,回應我的,卻只是那沉重的關門聲和久久的回音。
“菊花殘/滿地傷/你的笑容已泛黃……”MP3里播放著這首憂傷的歌曲,我的思緒游離。記得在我上幼稚園的時候,已經七十多歲的爺爺忍著寒冬酷暑,風雨無阻地每天步行幾公里到幼稚園來接我回家。每一次來,都會帶來一些麵包、糖果等零食給我吃。有時候還沒有放學,他就會站在幼稚園門口一直等到我出來,有時候拗不過我的撒嬌,就跑過馬路到“吉馬”超市幫我買冰激凌。當其他小朋友用羨慕的眼光看著我一手拿麵包,一手拿冰激凌,我得意極了。一次我問他:“您這樣天天走這么遠,不累嗎?”他笑著說:“不累,還很鍛鍊身體呢!”但是他滿頭的汗水,疲憊的神情早已出賣了他。現在,放學後,我一個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沒有了他的一路陪伴,沒有了曾經的歡聲笑語。我在附近的小店裡買了一些他常帶去給我吃的東西,卻發現:冰激凌不再像以前那樣爽口了;糖果不再像以前那樣香甜了;麵包不再像以前那樣好吃了。夕陽西下,燦爛的霞光照射這一個孤單的人影。
還記得,我小時候,總是跟在他的身後,擺弄那些他費了好大功夫才種好的爭奇鬥豔的花朵,欺負那群他最寶貴的鴿子。但他並沒有責備我,只是笑呵呵地坐在小石凳上看我玩耍、嬉戲。有一次,我被一株開得正艷的玫瑰花扎傷了手。看著從傷口裡流出的鮮紅的血,我嚇得哇哇大哭。爺爺聽見了,急急忙忙放下手中的事兒,跑了過來,一邊拉著我受傷的手呵氣,一邊安慰道:“好啦好啦,瀟嫻乖,不哭啦。都怪這株花!真壞,怎么能欺負我們家瀟嫻,還把她給弄哭了……”聽了這些話,我立馬停止了哭泣,“咯咯咯”地笑了起來。看見我的笑容,他才舒了一口氣。第二天早晨,我發現那株扎到我手的玫瑰花不見了,等我在垃圾桶里找到她時,她早已被判了“死刑”。回憶到這裡,我突然想起了什麼,跑上天台。那些美麗的植物因為太久沒有人來照料,已經全部枯死了,取而代之的是瘋長的野草。鴿子們也各奔東西,只留下一座空空的鴿子房孤零零地倚在牆角。望著那張光溜溜的小石凳,仿佛爺爺此時正坐在那裡抽著煙,面帶微笑地看著我。
“你爺爺在7月28日早晨1點53分的時候因為病情惡化搶救無效去世了。唉——”爸爸說著,十分傷心地嘆了口氣,流下了眼淚。啊!這不是真的!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腦里一片空白。他的身體不是越來越好了嗎?他還沒有看到我長大成人,他還沒有看到我對他十幾年來養育的回報。那一天,我獨自一個人蒙在被子裡哭了好久好久。
“爺爺抽著煙/說唐朝陸羽寫茶經三卷/流傳了幾千年/……/經過這些年/爺爺的手繭/泡在水裡會有茶色蔓延/爺爺泡的茶/有種味道叫做家/他滿頭白髮/喝茶時不準說話……”耳畔,周杰倫的歌還在繼續,我閉上眼睛,回想起我最敬愛的爺爺,回想起和爺爺在一起的點點滴滴,眼淚隨著音樂奪眶而出。
今年元月時,花市燈如晝,不見去年人,淚濕春衫袖。——後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