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遙遠的故事和遙遠的心情

日前，檢點早年的文篋，卻偶爾翻出六、七年前學生送給我的一些賀卡，再讀之餘，或忍俊不禁，或發人幽思。

二十歲那年，我大學畢業，被分配到本區最偏遠的一個鄉中學教書。當長途公共汽車穿越荒溝禿嶺，公路兩旁塵土飛揚煙塵朦朦時，鄭愁予的《錯誤》中的句子奔涌而出：我達達的馬蹄是美麗的錯誤／我不是歸人，是個過客……

可沒想到，“時針和分針／像一把巨剪／一圈，又一圈／鉸碎了白天”，更是鉸碎了青春的意氣風發，時間的魔鬼封堵了四面之路，只讓我“躲進小樓成一統”、“江湖夜雨不染塵”，專注於教學之中……

二十歲到二十八歲，這足以改變人的一切。鬍鬚越長越濃，眼睛越長越深，原本短小的我更是“濃縮了精華”，同事也一個一個告別18人光棍軍團，只有我依然如故。看到保存至今的照片，往事歷歷在目。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老師，感謝你讓我明白了辨證法——天塌下來首先是高個子頂著。”

“老師，祝你芝麻開花節節‘高’。”

“老師，祝你一路升‘高’。”

看著這三張卡片，我微微一笑，這些小鬼都是戳我的痛處，高字是特別加引號的，一路高升，寫成一路升高，開我的玩笑卻不乏智慧又不失妙趣。哎，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教第二屆學生時的第一節課，作自我介紹時隨意說了一句自嘲的“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沒想到這成了他們畢業賀卡的把柄。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