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觀戲

給一群孩子讓路，在鬼節夜。

農曆七月十五。鬼節。迷信的人在這一天晚上都不怎么出門的。

而我，照例走在這寬闊無人的路上。晚上的空氣總要比白天的香，自然的清新。平日裡渾身灰塵的花草上也被苟延殘喘的路燈暈上一層淡淡的昏黃，有點悽美，伴著徐徐微風，卻吔讓人覺得陰涼。

空中的月還沒有高掛，也不甚明。很是昏暗，但很圓。總讓人疑心那是黑幕後的一盞燈。陰陰沉沉地伴著無星亦無雲的夜空。“乾淨”的夜幕，沒有片片雲朵，也沒有滿天繁星甚至一點星光。黑得深沉。仿佛是一個無底洞，望了許久，感覺人也要被吸進去一般，想那雲朵與星辰便是被吸進去了罷，也連同那圓月的光輝。

深沉的夜空。發昏的圓月。寂靜的路。徐徐的風。都像極了開場前舞台的布景。我則是那唯一的觀眾，靜靜等待著主角兒們的登場。

“嘿，快點兒。”

這便是開場白罷。隨著一陣雜亂的腳步聲，一個聲音傳來。那腳步聲，到有幾分像士兵們趕赴戰場，急促，有力堅定的腳步聲。然後，聲音開始臨近，變得更雜亂。前面的路口處出現一排黑影。不多不少，剛好排滿路寬——是一群孩子。他們跳著，跑著，嚷著，開心著。也許他們不知道今兒是鬼節，也許知道了但不害怕。

他們正朝我過來，我走向一邊，為這群勇敢的孩子們讓路。他們談著笑地從我身邊蹦過。竟有個小男孩朝我喊了聲：鬼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