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小時候
讀國小時有一位同學,大家管他叫鴨子,是我的同桌,還有一件認識他的同學都知道的事:他爺爺是學校掌管體育器材的“管家”。鴨子爺爺長這一副銅褐色的臉,寬寬的嘴唇,一雙據鴨子說很“和藹可親”的眼睛。說到這裡我覺得鴨子挺冤的,聽當時的朋友說因為鴨爺爺長得一張鴨嘴才使鴨子背上這個畜生的名號,還好他爺爺算是疼愛他的,也沒什麼好計較的,有時還很樂意的回應別人的那句:“鴨子!”
鴨子五歲是媽媽就主動向他爸爸提出離婚,丟下鴨子和他弟弟給爸爸養,自己改嫁去了,事情的內幕一定很複雜,這是鴨子這個當事人最後的感慨。我當時所有聽到這句話的同學都贊同鴨子的看法,一情竇初開的女生偷偷朝著鴨子的臉親了一下,這一舉止驚動了我們這群小男生,最後她還說出一句更讓人震驚的話:“鴨子哥,你很像卡通片里的那個叫什麼南柯的。”鴨子在一邊笑著,因為有人說他像柯南,苦著臉因為他懷疑是不是還有叫南柯的偵探。所以苦著臉的笑合起來是便苦笑。我們在一邊陪著忍俊不禁的笑。
慈祥的鴨爺爺利用自家屋後的一小片空地種起蔬菜來,最讓鴨子念念不忘的是木瓜,在第一年和他交往的同學面前他總是做垂狀展開了他那要多長有多長的木瓜回憶。往往是回憶到精彩片段興奮地喊了起來又剛好是上著課,所以被罰站一節課。
我們決定這年夏天要到鴨子家裡去吃那些害得鴨子被罰站的該死木瓜。順便看鴨子新買進的卡通片。
來到他家裡,一個大約比我們小三四歲的小朋友橫架在門道上不肯讓我們進鴨子的房間,我們頓時把疑惑的眼神集中‘射’在鴨子的身上。後從鴨子口中得知,此橫人為其二嬸的兒子,由於他母親的所謂傳男不傳女,所以兩個兒子超橫,一個女兒則超“橫”。正當我們想作罷的時候鴨爺爺從外面幹活回來了,見那橫人的橫姿,實在不爽罵了一句並叉開腳去踹了他一下,他便嗚嗚的跑去他的上司那片告狀,於是有了一場對罵。
鴨爺爺說,平時隨你怎么搞,現在有客人來,你們還不給老實點就別怪我這個六七十歲的老頭髮威了。
鴨嬸嬸站出來鼓起臉部的青筋叫道:“什麼你的我的,房子分明是我老公蓋起來的,在這裡住還挑三揀四,小心我把你們全轟出起。”她的好兒子在一邊岔開雙腳雙手掐腰高昂著頭,有多了不起的樣子。同學中信奉“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大頭,站在高昂小子跟前向他的胸口一戳,用含糊的國語說:“你神氣什麼呀?”然後把頭往鴨嬸的面一仰,“你也別什麼了,房子也不是的。”頓時她臉部的青筋鼓得更粗,叫道:“這是誰家的孩子,滾出去。”接著我們幾個怕她把青筋撐破了出人命,便都走了出來,到木瓜樹下去玩。
鴨爺爺的臉用不了多久就又回到平常的狀態,笑著說:“我聽鴨子說大家都很想嘗嘗木瓜是什麼味道,今兒正好熟透了,摘個嘗嘗吧!”我們都露出欣喜的表情但隨之又擔心起來:這瓜是不是又歸那人管啊?大頭說:“爺爺,不用了,我們只是說線而已。”“沒關係,這瓜是爺爺自己種的,不受別人管。”不到一刻鐘一顆六七斤的木瓜就消失在包括鴨爺爺在內的六個人嘴下,木瓜的涼爽帶走了夏日的燥熱和之前的不快。
天空的西邊有三兩隻鴉雀鳴叫著回到巢穴,我們也充當盡興的鴉雀“興鳥歸巢”了。
鴨子的二嬸站在門口,用呆滯的眼神注視著大頭的背影,難道她的良心被大頭呼籲出來了。那眼神,分明是出於一種外強中乾的折射,一種膜拜的虔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