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的目光

這種目光，永遠是深邃的，永遠是飽含深情的。

咿呀學語時，媽媽的目光總是鼓勵的歡欣的；玩耍時，媽媽的目光總是牽掛的憂鬱的；離家時，媽媽的目光總是舍不掉淡淡的愁緒與不安；生病時，媽媽的目光里更是閃動著焦灼與淚花；成功了，媽媽的目光充盈了說不清的歡愉與激動——媽媽的目光，永遠伴著兒女們的每時每刻、此地彼地。

今年中秋節，我上網用視頻與老家的妹妹聊天。她家剛剛搬進新裝修的樓內。視頻中一幕幕映出每一個角落的幸福與愉悅。我一邊欣賞著，一邊讚嘆著：終於有了自己的安樂窩了。

猛然，視頻里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身影出現了。一位蒼蒼白髮的老人通過視頻傳了過來！原來，那是我的媽媽！我的心一顫！

於是，視頻將兩端的兩顆心緊緊地連到了一起。

媽媽是專程從鄉下到城裡看望老妹妹家的新樓的。不來看看，光聽別人說，心裡就是不落體。恰巧，八月十五中秋月兒圓之日，媽媽來到老妹妹家以了心事一樁。

視頻里的媽媽，都說了些什麼？叮囑了一遍又一遍，反反覆覆地嘮叨。古稀之年的老人了，就讓說個痛快吧！我，在這面一一應承著。聽著聽著，漸漸地，我的視線模糊起來。

媽媽只顧跟我說著，可能她已忘記了是相隔數百里之外的地方：“你好像瘦了。”媽媽說。“不能吧，體重是不輕的。”我認真地回答。“那就好，那就好。”

我在仔細地看著螢幕上的媽媽。這是我第一次在螢幕里看到媽媽的形象，而且是這般近距離地盯著看。

那面的媽媽，正不太自然地微微抬著頭，極力地眯縫著昏花而渾濁的雙眼，似乎把整個臉龐都貼在了螢幕上！媽媽一眼也不眨地望著、望著，那一定是我的頭像吸引住了媽媽的目光。

目光里，我已實實看得出媽媽的企盼與熱望。那一定是媽媽心裡語言難以表達出的一種反映。這目光里，足足蘊藏著對兒女的刻骨的愛銘心的思念！

“你啥時候能回來一趟？我做夢咋淨是你回家呢？可一睜眼，啥都沒影了。”媽媽慢吞吞的聲音傳了過來，那目光仿佛也一起強調似的，走進了我的心裡。

其實，我離開媽媽還不到半年的光景，可媽媽又惦記起來。

“媽，有空我一定回去。”我儘量控制住自己，因為，我的言談舉止，對面的媽媽會聽得看得一清二楚的！

聽到這句話，媽媽的目光宛若黑夜裡的一點星光，燦爛地一閃！這目光里，該是怎樣的一種情愫在奔涌、在沸騰！

我看懂了媽媽的目光！真的，在我已半百的生涯里，媽媽的目光就是我的指航燈！

於是，在國慶黃金周期間，我坐上南下的列車，又回到我的松原故鄉。

走進家門，媽媽的目光里跳躍著一團鮮明而透亮的火焰，久久地燃燒著燃燒著，炙烤著遊子的那顆激越跳動的心扉。

媽媽的目光，永遠是那樣熱烈、那樣執著、那樣情依依愛沉沉，直到永遠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