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的燈

我沒有霓虹燈的耀眼，沒有紅綠燈的醒目，沒有家中電燈的常見。甚至，我昏暗的光，早已經被人遺忘。我——這小巷的燈。

起先，當我所居住的村莊還是缺衣短食的時候。我身邊常常有許多人。那時，我很自豪，我的光很亮很亮。不知道是不是人們的心讓我變得更亮了。那個時候，我一直為我是小巷的燈自豪，我所居住的地方雖然很貧窮，但那個時候王大娘家沒有缺過水，那些小青年們在五六里外去挑的；張小燕的爸媽全死了，那些人們從自己從沒鼓過的乾扁扁錢袋中節省了錢，讓她讀書，吃飯。那時我見過幾家人聚在一起吃野菜，雖然根本沒有油，但那卻是最美好的一頓飯；那時我聽過最天真的童聲。

後來，許多人搬離了村莊，離開了小巷。小巷變得越來約冷清，越來越淒涼。甚至如一片舊日的廢墟。往日的笑聲不見了，就連那讓我心煩的咳嗽聲也不見了。好象這從來沒有人居住過，這裡從來沒有那些人的回憶。

再後來，有個土地開發商來到了這了，我身邊的牆“嘩”“嘩”般倒了，我還沒能適應，我周圍的一切全變成了高樓，周圍有了一種新燈，叫霓虹燈，它的光很亮，很美。就連那在我旁邊的另一個小巷的燈也不見了。我想跟那霓虹燈搭訕，它卻高傲得抬起頭，不理我。我的燈光也被這耀眼的霓虹等磨滅得越來越暗，我的心情頓時落入了低谷。我的周圍全是廣告，就像滿天繁星，數也數不清楚。我常想我是不是住到了現在的廣告城。如今我所居住的地方除了那偶爾的叫賣聲和麻將聲，幾乎是寧靜的，那少見的鳥叫顯得特別的淒涼。這時，我身邊的人：李大嫂讓劉大嫂帶個孩子，鐘點費！趙大伯向孫大伯借點錢裝修房子，利息費！錢錢錢！而且當下的話題幾乎都是錢，肉價漲了多少，今天打牌贏了多少。我終於明白了一句話：人的一生也會因忙忙碌碌而變得庸俗起來。這是好久以前，有個學生在我燈光下讀的，如今我只記得這句話了。

最後，我的燈絲更暗了，我知道我就要離開了，默默地離開了。我不知道是不是會有人注意到我這熄滅了的燈，我的靈魂回到了我久違的小巷，那張小燕又在我的燈光下讀起書來，整個小巷也忙碌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