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鳥的選擇

我是飛行在城市間的孤獨的流浪者。飛，不知疲倦的飛，這是我唯一的姿態，是我僅有的選擇。

我不能停止翅膀的煽動。這不僅僅是因為城市之間我無處可棲，重要的是我一旦落腳生命安全將受到威脅，隨時有被活捉的可能，還有一個選擇那就是死，死很容易，可我還不能放棄生的希望。我沒有選擇，也沒有退路。儘管我早已厭倦了飛的姿勢，儘管我很想停靠在某棵大樹上歇歇腳。可是卻又不相象我的同類那樣甘願被人囚禁在籠子裡，我幾次勸說它們，試圖就它們出來，它們卻不領情，只願意那樣衣食無憂的生活，卻捨去最大的自由。

我不要這樣，不要。

累，從未感到的累。我飛了不知道多少天了。熱，好熱，頭頂烈日我汗流浹背。渴，口好渴，好想喝口甘甜的露水。我疲了，倦了，感覺身體在慢慢降落，我不要掉下去，不――要――

當我慢慢睜開雙眼是，正躺在樹的懷抱里，身上蓋著幾片新葉，我感覺身體得到了休息，可心還是疲倦的很。“給，喝水，你睡了3天3夜了，好幾天沒休息了吧！“大樹微笑著對我說，他用樹葉盛來了清晨的甘露。我口真的很渴，端起葉杯(樹葉製成的水杯)大口大口的喝下去。喝完水後，看見樹望著我，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它看起了天空，跟我說：“以前我身上有成千上萬的鳥栖息，在鳥的王國里被稱作‘鳥的天堂’，你應該聽說過吧！”“嗯，聽母親樹過，國王還親自來這感謝過您呢，以前我很想來這玩，在大家的傳言中這是個很美麗的地方，可當時我年齡小，還不能很熟練的掌握飛行的技巧，母親擔心我受傷，所以不讓我來，但等我長大後就沒聽任何家族裡的鳥談起過此了。好像大家遺忘了曾經很嚮往的地方。”樹嘆氣說：“是啊，這裡曾經是那樣的繁華。後來鳥全部都走了，有的被人捉了，養在鳥籠里；有的飛走後在沒有回來……我一直都盼望能有年在我身上氣息，就算是歇歇腳也可以……可一直沒有……我很久沒見過鳥從我身邊飛過了，許多鳥都厭倦了飛行，甚至忘記了飛行的姿勢……沒想到還有你這個小傢伙還堅持著。”說到最後他看了我一眼，眼裡飽含著淚水。我從心底感覺到一股憂傷在內心蔓延開來。

身體還沒完全恢復，我又躺了一會兒。閉上眼睛想了很多問題：樹很需要我，我要不要留下來？還是繼續飛行？這裡很安全也很舒服……夜黑了，黑暗裡的一切都很安靜，唯有我的決定很不安……

第二天醒來，我已經在心裡下了決定――我還是要繼續飛行，飛是鳥注定的命運，我不能就此停下。我來到樹的面前，不知如何開口時，它卻對我說：“你要走了吧，我祝你一路順風。”微笑。我看得出那時無奈的笑容。它偏過頭去，遞上一葉水：“喝了上路吧！”我心裡知道它很想留下我，可我又不得不……它沒有說任何讓我留下的話，，是為了讓我走得安心嗎？

我忍著眼眶裡打轉的淚水，對它說：“在我最困難的時候是你救了我，我不會忘記你的，我會帶著你的祝福上路，也許有一天我會飛回來看你的。”

我接過水，飛到樹下，把它撒在樹的根部。我心裡迴響著一個聲音：

謝謝你，如果有一天我堅持不了了，我一定會飛回來的，這裡是我永遠的天堂……

再見了！

我用力煽動翅膀，重回藍天。我最後跟樹道別：環繞樹頂上方1圈。我真的走了，謝謝你，樹

天還是那樣藍，天空中還是我所熟悉的空氣，我又開始了飛行之旅，可是心裡並沒有覺得開心，也沒有傷心，只是覺得我該去面對我將要面對的了，逃避不了。

“嘭――嘭――”我突然感到被什麼東西擊中了身體，頓時感到全身無力身體也聞聲而落。眼前最後的畫面是：樹轉身，好像很焦急的樣子，向我伸出手臂。我不知道該怎么做，說些什麼，只是對它笑了笑……之後就什麼也看不見了，聽不到了。

“你早就知道前面等待著你的是鳥注定的宿命了，還是義無反顧，你在死前還對我笑，你認為這是解脫嗎？還是對我說不讓我傷心難過呢？……無論怎樣，讓肉體在樹洞裡休息，靈魂去天空中飛翔吧！”樹淚流滿面。

樹，抬頭望向天空，這真的不是傷心過度得幻像：它真的看見鳥在白雲之上向它微笑，隨後轉身飛向更高更遠的天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