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歪傳

作者:不詳  (字數:4000字作文)

我叫賈寶玉。我不叫賈二爺。我討厭別人叫我賈二爺。特別是在林黛玉叫我這個名字的時候。這年頭,二爺和二奶一樣,難聽死了。每次林黛玉一二爺二爺地叫我,我就難受,搞得我像是被她包養了似的。現在,我對林黛玉是有意見的。前兩天,林黛玉說我不行,我就問她,你為什麼說我不行。她說,女人說男人不行男人就是不行,行也不行,女人說男人行男人就是行,不行也行。我說,你這是我嫂子鳳姐對我大哥賈璉說得話,你又不是我老婆,你怎么能對我也這樣說呢?林黛玉她一聽就不高興了,罵了我一句“死寶玉”,又狠狠踹上我一腳後,便不顧我死活地跑了。今天,賈雨村老師在課堂上布置了一篇“(),你準備好了嗎”的半命題作文。當賈雨村老師剛出了這個半命題作文時,便對著坐在座位上一直斜著眼看著他傻笑的薛蟠道,“薛蟠,這個作文題目你怎么寫?”薛蟠他晃晃悠悠老半天時間站了起來後,說,“賈老師,我的題目是這樣的:戀愛,你準備好了嗎?”賈雨村老師一聽,連忙搖手道,“不行,這個題目不行。”“不行,那就叫:瘋狂戀愛,你準備好了嗎?”賈雨村老師一聽,將手上的狠狠砸向了薛蟠,“‘戀愛,你準備好了嗎’不行,‘瘋狂戀愛,你準備好了嗎’就行了嗎!”薛蟠一見情勢不對,趕忙改口道,“愛,你準備好了嗎?”賈雨村老師聽後這下才笑了笑,轉而問薛寶釵,薛寶釵回答道,“做一個好女人,你準備好了嗎?”“不錯,這個題目取得不錯。”賈雨村老師說完又問林黛玉。林黛玉當時正在用手絹做老鼠,她一聽到賈雨村老師的提問,慌忙站起來答道,“賈寶玉,你準備好了嗎?”“這個題目也行”,賈雨村老師說完又看著我,“賈寶玉,你呢?”“我――我還沒想好。”“沒想好,那就好好想,不要上課時老是東張西望。”其實我當時題目是想好了的,只是林黛玉一回過頭看著我說“賈寶玉,你準備好了嗎”時我又突然忘記了。是啊,我準備好了嗎?林黛玉已經把她的作文題目交給我了。給林黛玉做作業也沒什麼,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到是薛蟠,他那么樣的一個人,我真不知道他怎么來完成他給自己出的那個作文題目。那個薛蟠啊,有時,我真懷疑他是他母親吊兒郎當時生出的產物,一成人就很多缺陷,諸多遺憾。而他那妹妹薛寶釵則不同了,一定是他母親專心致志時生出的產物,一成人就玲瓏精緻,光彩照人。想到今天薛蟠在課堂上被賈雨村老師罵得快要變形了的傻相,真是痛快。哈哈,痛快。很不幸地告訴你,在我向你娓娓訴說著這一切停下來閉上眼睛大笑著喊著“痛快”的時候,林黛玉的右手已經伸了過來,扭住了我的左耳。“呆鵝!”每次林黛玉她一扭住我的耳朵叫我呆鵝的時候,我都要立刻睜開眼睛看著她,然後向她點點頭。然後,嘴裡開始朗誦:“詠鵝,唐詩,作者,駱賓王,七歲時創作。鵝鵝鵝,曲項向天歌。白毛浮綠水,紅掌撥清波。”每次我朗誦完《詠鵝》時,我的心裡都要難過一陣。林黛玉她也恁欺負人了,我都這么大了,還讓我經常背誦駱賓王七歲時候寫得詩,太傷我自尊了。每次為了彌補我被她傷了的自尊,我都要出一道題目來考考她,“一加一等於幾?”“等於二。”林黛玉每次說完“等於二”時都要用手拍拍我的頭,“乖,難為你了,出了這么一個用盡了你智慧的題目。”我以為林黛玉是聰明的,只是每次在這個時候,她又是極不聰明了。我為什麼要出這個題目給她?其實目的很簡單,我喜歡她給我的那個答案。“等於二”――等於愛。一加一,一個我加一個她,等於愛。是的,等於愛。只可惜,她竟一直不明白的。我想過要把我這個藏在心裡的想法告訴她的。只是害怕依她的性格,聽我說破了,反到覺得我故弄玄虛,缺乏誠意了。反正,愛我是給她了。她知不知道那是她自己的事了。我只是等著。我也不點破。我讓她自己悟去。自己感覺去。她會怎么去悟?怎么去感覺?“一加一等於幾?”“等於我們的二人世界。”“一加一等於幾?”“等於我們的愛情結晶。”哈哈,她不會有一天真是能悟到這種層次吧。“死寶玉,我叫你傻笑!”哇,耳朵被扭得好疼。我回過神來,看著林黛玉,“一加一等於幾?”“等於你這個弱智!”林黛玉說著眼睛看著我,“賈寶玉,還有一道作業題你也要幫我做了。”“什麼作業?”“你不需要動筆,只要回答我幾個問題就行了。”“好。那你說。”“劉姥姥長得怎么樣?”“長得很空洞,缺乏內容。”“那妙玉呢?”“長得很空靈,有一種超凡脫俗的境界。”“那我呢?”“長得空前絕後,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那薛寶釵呢?”“長得回味無窮。”“那你呢?”“長得耀武揚威。”“你長得耀武揚威?”林黛玉瞪著我,“你信不信我現在把你打得不倫不類?”我看著她,“信。”林黛玉說我見了姐姐就忘了妹妹,我以為這是不正確的。實際上,我見了妹妹後也是忘了姐姐的。我很容易見異思遷。也很容易全情投入。在我的腦子裡,我最滿足的時候,應該是左手摟著林黛玉,右手摟著薛寶釵,眼前再有著一個襲人。哪天心裡要感性了,就去林黛玉那,與她笑,與她哭,與她瘋。哪天心裡要理性了,就去薛寶釵那,聽聽她的鼓勵,聽聽她的勸。哪天心裡要感覺累了,就去襲人那,什麼話也不說,只躺在她懷裡,靜靜享受著她給予的諸般呵護與撫慰。我很喜歡在這個季節的時候與林黛玉一起躺在草坪上,我的左手握著她的右手,太陽暖和和地照在我們身上,那么平和,那么充實,讓我一下子想到這許許多多舒舒服服的人和這許許多多舒舒服服的事。“賈寶玉,你說,我的眼淚到底是不是眼淚?”林黛玉側過身子,看著我。“以前是。只來後來哭得多了,感覺像催淚瓦斯,到不是你在哭了,是你在引誘別人哭了。”我的話剛說完,林黛玉她就流眼淚了,弄得我也是莫名其妙地一起流。“你說得原來是真的”,林黛玉她用手抹了抹我的眼淚,笑了笑道,“我就是要看到你這樣因我而哭得。”天那,這林黛玉,這么餿的點子虧她也想得出來。我為什麼要因著她的哭我也要哭?奇怪。真是奇怪。為什麼她不流淚了我還在流?“賈寶玉,老鼠夾子夾你腿了,你不疼嗎?”“啊――好疼那!”“你真誇張,隔了這么時間才知道叫疼。”

林黛玉看著我,“我有兩個老鼠夾子,現在只用了一個,還有一個,待會用不用,得看你自己的表現和造化了。”“啊――好疼那!”“怎么這次叫得這么快。”“你不是說另一個老鼠夾待會時才用的嗎?”我看著她說道。“是啊。我是說另一個老鼠夾要到待會時再用啊。你瞧,這個不是還在我手上嗎?”“啊――好疼那!”“現在明白了吧。我剛才只不過是把那個用了的老鼠夾拔了下來又夾了上去。”“你真慘忍。”我看著她。“是嗎?”林黛玉說著又用夾子來夾我。“啊――”“你啊什麼啊”,林黛玉看著我,“這次夾到的又不是你。啊――是我。”襲人對我說,你很另類,薛寶釵對我說,天才都是另類的。現在,林黛玉對我說,另類的並非都是天才。當林黛玉對我說完“另類的並非都是天才”蹦蹦跳跳地走了時,我見她蹦蹦跳跳地姿勢很可愛,便也學著她的樣,跟在她後面,叫她道,林黛玉,等等我。“啊――好疼那!”林黛玉回過頭,“說過我還有一個老鼠夾的。你還真有造化。我隨便扔扔也能夾到你。你蹦呀。你有本事再蹦呀。”林黛玉說著又蹦蹦跳跳地走著。我蹲下身子,拔下老鼠夾,左看右看幾下。怎么這老鼠夾總是夾我的腿?怎么沒有夾過我的手?如果夾了我的手,感覺會是怎么樣的呢?我試著伸了伸手,“啊――原來夾了手和夾了腿一樣,好疼那!”當我提筆寫下“賈寶玉,你準備好了嗎”這個題目時,本以為會嘁哩喀嚓幾下便把文章寫好了的,誰知竟不是。題目一寫好,筆便懸在了半空,不知如何寫了。月光從窗外照了進來,在紙上,在筆上,我想,這個時候,我應該是要去林黛玉屋裡一趟的。她給了我題目,卻沒給我內容,我無法繼續下去。我要找到她,也給她一個題目,“林黛玉,你準備好了嗎?”當我們兩個都準備好了時,我想,這作文便也就有實實在在的內容可寫了。我站起來,走到門外,抬頭看了看有著滿月的天空,這個時候,林黛玉,你準備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