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鞋子

今天，我試著回憶我的穿鞋歷程。

這本是我不想提及的，因為這會牽扯到很多隱私問題。

我記憶中最早穿的一雙鞋子是冬季穿的膠鞋DD橡膠底子，草綠色帆布面子。這類冬季穿的鞋子一直穿到我讀高一，其間只是改變著大小碼數DD因為那個時候，夏季的我一般都是整天光著腳到處亂跑。才會使得我不小心光腳踩在一張木板上，剛好上面有一顆一寸半的鐵釘，釘口朝上扎進了我的右腳腳底板，深入進去大約一厘米多。我立即背靠牆壁，左腳獨立，右腳抬起將木板連同釘子拔出，從地上掃起一點泥灰堵住了洞口。

接下來幾天我都是瘸著走路，媽問我我撒謊說是摔的。卻不料被妹妹告了狀，媽還是知道了。媽沒有關心我的腳，而是在氣頭上將那塊木板用斧頭劈開當柴燒了，還一個勁地罵我跟著好人學好人，跟著歹人學歹人，她口中的歹人是指隊長家的兒子馬江北，因為那個時候我每天都跟他一起混。馬江北從小就被他媽寵壞，什麼也不乾，按照我們當地的話說，就連油壺倒了也不會去扶一下。他還經常用腳踢他媽，用土豆朝著他媽的身上投，一次將他媽的額頭打了一個包……但我們卻玩得特好。他比我年齡小，力氣卻比我大，身體也比我強壯，可他一般都喜歡聽我的話，因為在他眼中，我的壞主意總是很多。如今，他已在外省入獄兩年多了，因為打工一直都在幹些偷跟搶的事情。

我自己也沒有關心我的腳，而是痛惜我的那張木板。那張木板是我跟馬江北計畫用來做車子的。我好不容易從村里打米房的門檻下面光著脊背鑽進去，從裡面偷出來兩個滾軸，就要完成我們的坐車計畫了，車子的座板卻被媽給劈開當柴燒了。結果是我跟馬江北打了一架。

我的第一雙夏季鞋是一雙土黃色帶袢子的涼鞋，穿在腳上很容易生汗，一脫鞋子就臭得要命。袢子斷了還得穿，只是得用鐵片或者壞了的鐮刀在火裡面燒紅將其重新貼上，實在是連貼上修補也不行了，才能夠扔。其實不是扔，而是等著收破爛的來，以五分錢一斤的價格賣出去。通常我是不喜歡賣的，我喜歡用來當柴燒。

我的第二雙夏季鞋是我自己做的，是用穀草編就的，家鄉很多老人都穿草鞋，很多人都會編織，因此我也學著給自己編了一雙，穿的第一天，就把腳給摩擦出血了。然後我就脫下來扔了，光腳回家又用棕給自己編了一雙，穿起來似乎要舒服一些，但很容易變大，穿了一天就無法穿了。我又學著那些老人，用從蛇皮口袋（肥料口袋）上面抽下來的絲編了一雙，穿起來還不錯，只可惜我編得太難看，穿不出門。後來我還用爛布條編過，終因編得難看沒有穿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