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懷地笑

叔叔似乎已經很久沒有這樣釋懷地笑。

叔叔有一個女兒，大我十五歲左右。據說，上學時狠爭氣，考進了全國的某個二流大學，畢業後回到家，叔叔給了她一大筆錢，讓他自己出卻發展。

那段時間，應該是叔叔最風光的日子，蒼老的臉上常常布滿滿足的笑容，常常遇到熟人就開始侃侃而談，“我女兒又是怎么怎么好呀”，令旁人羨慕不已每次叔叔提起時，爸爸總是會拍著我的背說“看看你姐，多有出息，學習學習呀”。我很不平，也很憤懣，但也不敢出聲。

後來，大約在二年前的年底，過年的時候，我們一家到叔叔家卻出年夜飯。在阿姨講香腸端上桌的時候，表姐回來了，她挺著個大肚子回來了，她一跨進家門就開始哭，她告訴我們這是她和一個輪胎廠工人的，她出去後，四處碰壁，然後身上所的錢花光了，也沒找到一個像樣的工作。後來，這個輪胎廠的工人收留了她，她越講越傷心，直接撲過來抱著叔叔，我看見叔叔咬了咬牙，扇了表姐一個耳光，表姐捂著臉衝出了家門。我聽見了沉重的摔門聲，還有從屋檐順勢滴落的滴答雨聲。屋子裡一片寂靜，我仿佛看見了叔叔發見滲出的絲絲白髮，還有眉宇間加深的皺紋，一場原本歡快的年夜飯就這樣不歡而散。

表姐一直沒有回家，叔叔也沒有在真心地笑了。

當我們找到她時，她也不願意回家，她說她沒臉見叔叔了，爸爸拿她沒辦法，只好讓她暫住在我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