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話老人

對七歲之前的記憶，現在大抵都忘卻了。只是那位和藹的老奶奶，依舊朦朧夢幻……

記憶里，無名野花的藍色在那兒漫延，白蝴蝶輕舞飛揚，織起了神奇的樂章。半人高的葦草，不知疲倦的爬著，是伊永遠的傾聽者。她是住在村口的傷心者，亦是神話最好的講述者。

閒暇時，常見她身邊簇擁著太多的孩子，平時頑皮的孩子，永遠在她面前乖巧，連我也不例外。她是記憶里唯一能把神話講得像童話的人了。《女媧造人》、《孟姜女哭長城》、《天仙配》、《精衛填海》……她把學校老師講起來生硬無聊的神話說得精彩紛呈。那略帶沙啞的嗓音，似從遼遠的過去流淌而來，全心全意的投入，宛若一首覆滿感情的生命讚歌，令聽者仿佛有身臨其境的陶醉。

聽村人說，老人是個苦命的人。她很小的時候就被拐到鄰村，忘了去原來富貴的家的路，天天遭養父母打罵。後來愛上本村的窮小子，嫁了過來，生了兩個孩子，可沒過多久就夭折了，而後又死了丈夫。她死了丈夫後的哭聲令村人們刻骨，那樣悽厲，像是對天地不公的控訴。儘管現在會笑了，可明眼人不難發現，她只有在與孩子在一起時才笑的出來。

對村人的話似懂非懂，但老人的笑在我眼中卻平添一抹憂傷。可老人依就笑得明朗，講著動聽的古老神話。而那些神話與老人的經歷相較，卻暗淡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