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不住鐘聲

我儘量細心地操縱著通往心中的每一條神經,讓她們只傳輸倒流迴蕩的鐘聲。或許那種做法很荒謬,但卻似乎見不到任何觸痛我的稜角。

——題記

只有將自己淌成一池思水,澄澈得能見到月亮上的每一痕每一絲。只有另一對黑色透明的眸子對視時,其間,精神意識來往的軌道中,散播出如潺潺的清泉似的鐘聲,超越了黛玉從屏風后傳來的哀泣聲,就連三峽猿啼也無以媲美。身軀如早已腐化的骨骼,在鐘聲最神秘的幻術的催化下,漸漸露出五臟。寒光中反射著最清晰的面孔。只能那樣盲目地陷下去。靠著一根可支撐可依偎的搞術。這樣的日子,思緒如浮在黑水上的清萍,一點兒的觸碰都能遺憾地告別這思緒。有時追問自己。這一池塘的活水停息了,是死水嗎?難道沒有划動的槳,水就只能用自身那點磁力去支撐起整個運動嗎?

涼風的拂過,能拂起幾世千秋的磨滅的歌,而鐘聲在瞑思中也發覺到這一點,偶爾發出風撩過的泣淚聲,那樣的刺耳。使得魚兒也無法耐心去等待破晨而躍,升華自己的那一瞬間。偶爾伸手去觸摸,悚然於一種歷史的憂鬱和孤馳的冷漠的糅和:半月懸腰,月光中流出幾絲從容不迫。山樹參差,河柳婆娑。驚覺,盎然而又神傷,獨守一曲清流,逼寒獨上,半晌纏身。或許半曉鍾音,又苦不止。單拖荒島沉浮不世的無奈,待有一日,輕聲上樑,掉落的辛酸,在金黃的年輪留下足跡,只待風沙復來,湮沒一切。那樣單薄的碎響,或許是墜入錐地之草,只有白茫茫一片嘆息。山腰孤塵,微微惻隱憐惜這脆響。為何有如此之多的碰碎後的粉身碎骨,為何有一輔別朝深秋楓葉鋪向前朝。我徹夜蹲踞在那靈感的邊沿。它是有如深秋那樣的無情,在最淒涼的境地;派遣幾朵嬌艷割絕每一處死傷的墓地。

暗響的鐘,似乎痛苦的在心中自慚,在遲暮里,顫動的心忍不住失聲了。而葬禮也是這沉重古音所促使的;整山的葉譁然,而盪在秋末的思水上。她們的大合唱只能說是莫大的安慰。然而也是莫大的遺憾和苦楚。這仿佛遙遠的天外的神韻。給我這皮包裹的肉軀灌入了滾湯,青筋再一瞬間流出生命的茫然,每一根紫色多愁善感的神經,也瞑瞑中感覺到細胞的充實和誇大。而身心是那么飄然,整一個黑影和垂髮為遲暮畫上幾分瀟灑和飄逸。突然間記起只有在黃昏中的一種情愫,一首單調的唯美的曲子。任由我調侃。為何我的重生如此多變。或許是我的新生給予這般荒涼的只有樹葉的季節一線生機,添幾朵繁華的殘雲。只有一個人體味,也唯有一個人懂。

有了鐘聲,夜仿佛是迴蕩的深淵更多驚起漣漪,若沒有古來的歌,或許我動不了,只能是死水半充滿生命的渾濁,但我也感於安慰,若沒有這些這么生動的景色,日子可真是百般聊賴。其實,鐘聲如風,只吹過它吹過的地方。沒有重複一個場景,因為時間總是流著的。其實,最可憐的單身只能將最清楚的心聲迴蕩在自己的五臟,讓它們去討論。

當鐘聲穿破了觸覺的薄膜,你擁抱得住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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