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感

我的學校是嶄新的。去年才從舊校址搬過來，校園裡的樹植上還不到兩個年頭。樹雖多，雖整齊，卻小的很連一片小小的綠蔭也沒有。樹杈上稀疏的很，即便是秋天，也構不成落葉鋪地的景致看著那木葉稀零的樹，思緒不由得回到了國小。

國小校園的前操場上聳立著四棵百年古榕。蒼勁有力，樹幹很粗，大概要四五個人才合抱的過來。和煦的春天，微風拂過樹梢，榕葉便會刷刷作響，那悅耳的聲音至今難忘，好聽得很，到了課間，這聲音和著孩子們銀鈴般的歡笑聲，成為春的合奏曲。驕陽如火的夏日，茂密的樹葉遮住太陽，樹陰下特別涼快。孩子們一下課就喜歡往綠蔭下擁透過樹葉間縫隙形成的光斑的幾縷陽光仿佛也是經過厚厚的樹葉層的“圍剿”，倖存下來的金秋時節，榕葉落滿操場，大抵都是綠色的葉鋪在地上，就像大自然賦予的深綠地毯這落葉若久不經清掃，積得厚了，一腳踩在厚厚的積葉上，便會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像一支富有韻律的詩歌。好玩的孩子總是拾起一兩片樹葉，折小船、疊勺子，其樂無窮。即便是到了隆冬季節，著南國的古榕也不會“禿頂”。操場地上依然有落葉，可樹上的枝葉也仍然茂密，好象有落不完的葉子似的一陣西北風呼嘯而過，滿地的落葉就跟著大風打起旋兒來，如同枯葉蝴蝶於空中盤旋，轉，轉，轉，仿佛在舞蹈一支冬日絕戀。

可惜，這一切只不過是烙刻於腦海最深處的故事，一去不復返。始終，我還是要來到這個碩大而孤寂的新校園。無論這兒多么冷清，多么蒼涼，始終，我要回來，肉體和思緒一起。

回到鋼筋水泥的城市，在遠處眺望這立於城市東南隅的學校，龐大而空洞，這一瞬間，突然，有一種衝動，想把那四棵古榕搬過來，充實這裡。可是，轉念一想，也許失去古榕的國小校園回失去盎然生機。畢竟，一百多年了，這四棵古榕依傍在那片土地上，它們是血與肉的關係啊！又怎能輕易分離呢？而這現代化的新校園，又怎能與古老蒼勁的榕樹搭配在一起呢？現代化的新校園應該配合那些閱兵式似的道旁樹，筆直挺拔的。而這經歷了百年風雨、百年滄桑的古榕，雖還蒼勁，但枝幹已略有彎曲，這和現代化的校園，格格不入。

抬頭，往前望，漆黑高聳的護欄外，車水馬龍。我的嘴角微微向上翹起來，笑了，我依稀聞得到，這笑，不甜。抬頭，向上望，天藍，雲白，我的心緒也隨著它們一起，回歸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