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筆

天有些冷了。

深秋在紛飛的冷雨中落下了帷幕。

血色的夕陽投下最後一抹殘紅，把孤雁的影子拉得老長，把年輕的臉鍍上滄桑。雖已秋，依是綠，沒有炫目的金黃，卻絲毫不減惆悵。

秋的美是很完美的美，很憂鬱的美，只是美，連同那濃的化不開的憂愁融進一草一木。深秋的個性很婉約，卻很憂傷，這才開始成熟。

好在沒有夏日的陰霾，那種壓抑得快要窒息的氣息確乎遠去了，連同鋪天蓋地的傷痛和席捲而來的淚，心裡已經釋然，仍有餘悸。那樣的日子，再不想重來。

秋日裡很明朗，藍藍的天，白白的雲，紅紅的霞，很乾淨的顏色，很明朗的樣子，就像幼稚園里一張張純真的臉，就像素描本里一張張乾乾淨淨的畫，沒有半點污跡。白天有涼涼的風，晚上有亮亮的星星，純純的美，簡簡單單。恍惚間，我又變回了從前的那個無憂無慮、喜歡看天的小孩子，只是再不會唱從前那些可愛的歌謠了。驀的又開始感傷。

獨自狂奔，聽泉水呢喃，靈感瞬間而逝，看月色搖晃樹影，向風問好，向天問好，向自己問好，對風微笑，也對自己笑。朦朧中，我聽到哭聲，後來發現是自己。

直到老梧桐掉下最後一片樹葉，秋日的美夢才算破滅，一切似乎戛然而止，天地也開始凋零，冬天無可挽回的來了。

寒蟬奏完了最後一曲，世界突然靜寂得可怕，一切都在瞬間老去，老去。我忽然想起亂世佳人的作品《十七歲開始蒼老》。十七歲，真的不遠了。

秋天很美，美麗卻終逃脫不了蒼老的命運，美麗卻是如此無奈。

霧中的世界，一切朦朧縹緲，顯得如此虛偽，幻滅的秋留下一個絢爛而模糊的背影，然後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