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思緒

夜深了，但並不黑，也不濃。伸出手，朦朧中能看清。

我並不喜歡濃稠的夜，會讓人無助，孤單，陷入憂傷。但夜本身就該充滿黑暗，不是嗎？所以我分外珍惜這淡淡的夜。

倚靠床頭，在夜中寂靜。夜的清澈靈巧地滑過指間，透過雙眸，飛向我的思緒。牆上的貼紙，發著清幽的綠光，星點般的綴在夜中。不遠處的汽車駛過，明亮的車燈映葉影便投在天花板的下方。屋內多了幾絲跳躍的光，葉影飛快地從一面牆閃到另一面。光線盡情地動盪，忽地，不見了。

一切恢復黯淡。

夜，深了幾許。手指的輪廓模糊了。

鬧鐘的指針輕搖地擺著，“滴答，滴答”。餘音被埋葬在被中。輕輕地，將手錶靠近耳旁，一陣有規律的節奏侵入耳朵。“咔嚓，咔嚓”。比鬧鐘擺地更細膩，更清脆。也許沒人會像我一樣在午夜裡靜聽手錶指針的運動，但這聲音似乎有一股魔力，划過我的心，牽動著思緒。

“丁鈴鈴”，窗戶沒有關透。夜風偷偷鑽入，掠過窗上的銀色風鈴。音質很輕，卻不乏穿透力。如玉石的碰莊，又婉約一陣泠風。吹走眼前灰色的寂寥。

衣袖無意間擦到了被子，聲音很小，但清晰。立刻停止了動作，生怕驚擾了這夢幻的夜色。

屋外的路燈還亮著。潔白但高雅，明亮卻不失唯美。我不是詩人，不懂得用詩賦來讚美；我不是畫家，不能用畫筆來描繪；我不是作家，不會用文字來傾訴。我能做的，就是默默欣賞。

燈光呈圓形，但在我看來是多邊形，就像璀璨的星光。有許多稜角，互相重疊著，一簇一簇。也許這就是近視+散光唯一的好處吧。

“簌簌”。窗外開始落葉了。葉靜靜地飄下，很淡然地離去。這景象並不悲涼，而有些壯美。它就這樣靜靜地，飛旋，不知駛向何方。或許，這才是葉兒最美的時候。真好，沒有束縛，依戀，牽掛。嘗試著鳥兒飛翔的快樂，即使跌地很痛也要去高飛。

夜更深了。手指的輪廓化為夜色。寒意襲來，在發梢蔓延。輕緩地吸入一口夜的氣息，算是與它道別。窗外，密布起黑暗，只剩山上的一盞明燈還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