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個路口遇見你

如果今天的天空是蘭色的，請給我一杯薄荷味的茶。如果今天的空氣是清新的，請給我一張公園的門票。如果今天的今天是永遠的。那么，請讓我留下。我想永遠停留在今天。我知道明天依舊會有很藍很藍看不到邊的天空。依舊會有很清新的空氣。可我戀上了今天。從太陽從地平線上升起的那一刻開始。樓下的咖啡館永遠都是敞開著大門。顏色很深的木製地板總是在人踏上去時發出咯吱的聲音。而每天早晨天剛泛白的時候我就會被這些咯吱的卻並不難聽的聲音弄醒。然後從很大的桃木製床上下來。天花版上的灰塵灑落在腳趾間。痒痒得讓人想笑。我拉開窗簾就像拉開新的一天。洗漱時水開得嘩啦啦地響。平坦的城市水並不冰涼也不顯熱。我把臉埋進整個水池就好像換了個新面孔。這樣也好。

新的一天我換了一個新的樣子。然後可以走在街上摸著昨天還給過他糖的小孩子的頭。笑地很燦爛得離開。出門是把門重重地關上。順便深深吸了口氣。而面帶微笑走到樓梯口的時候依然可以聽到忘記關的水龍頭流出汩汩的水聲。輕輕地敲了一下樓梯間的扶手。它總是發出很清脆的響聲。水嘩啦啦地流。直到後來我的眼淚也是嘩啦啦地流。和平常一樣坐到樓下的名叫“等待花穗”的咖啡館裡。進去左拐直走第三個桌子，靠窗第一個座位。那個穿著深灰色米奇帶帽的衣服的人就是我。我愛簡單愛明亮。因此總是會在陽光燦爛的日子在商業街上走著。看到每一個人都微笑而每一個人都會看到一團深色的東西在淺色的陽光下蹦蹦跳跳。形成鮮明對比。或者在咖啡館裡叫上一疊橙味的酥酥的小甜餅和一杯薄荷茶。然後掏出隨身帶著的很大的筆記本寫東西。寫蘭色的天清新的空氣，寫天花板上的灰塵和嘩啦啦的水。寫路上匆忙的上班族和新潮的哈韓族。

一切都很快樂。他們每個人都會發出來自心底的微笑。對著這個住同一幢樓房整天無所事事的女孩子笑。即使是笑我傻或者笑我的悠閒。我也會一個個接受。我打開隨身的布袋子將所有的微笑一個一個小心地裝進去。感覺自己像個女巫。很快樂很自由的沒有飛天掃帚的那種。我的筆不停地在本子上嘩嘩地寫著。而當我抬起頭望窗外的蘭色天空時發現你突然走過去。我的眼睛停留在你身上，一秒兩秒。深灰色米奇帶帽運動服斜挎著大大的包突然走過去。我注視著你，一秒兩秒。你與我面前的玻璃窗擦身而過消失在路口。僅僅只有兩秒。我像走失在叢林裡的愛麗斯。一點點驚訝一點點欣喜。噢。街上的那個我給了糖的小孩。你知道嗎。我遇上了和我一樣的人。只是不知道他會不會在你的小手上放上一兩顆好吃的水果糖，只是不知道他會不會喜歡透明的薄荷茶，只是不知道他會不會認識我？只是。只是他在蘭色的天空下在陽光的燦爛下，在一陣風吹過的兩秒鐘後在那個紅綠燈交錯的路口消失不見年。稍縱即逝。為什麼在紅綠燈交錯的時候你離開。就不能讓我看清楚你的臉龐嗎。呃……讓我看看你的眼睛是明亮的還是深邃的啊。呃……讓我坐在你身邊讓我告訴你好多好多我要說的事。就好象是兩個很久未見面的朋友。

也許。也許我們曾經真的是朋友。讓我看看你是瘦了還是胖了。呃……我該叫你什麼好呢？叫你……還是等我想好再說吧。還是等我遇見你再說吧。我拉開淺得不知道什麼顏色的窗簾時就像拉開了新的一天。而在這新的一天裡我遇到了在路口消失的你。我戀上了今天。讓今天從頭再來一次好嗎。我依然等待天明。然後在樓下咖啡館的木製地板發出咯吱的聲音時就起來。然後洗漱忘了關水。嘩啦啦嘩啦啦地流。接著我來到咖啡館坐在窗邊的位置等著你到來。在我發現你的身影時就立即跑出去。像個小孩子一樣天真地跑出去迎接你。牽著你的手坐在我大大的桃木製床邊。讓天花板的灰塵輕輕落在我門的肩上。然後你告訴我你是我的朋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朋友。能從頭再來一次嗎？不能。咖啡館裡放著好聽的歌曲。她一直在唱“在這一個城市裡，我閉上眼睛在傾聽，我住在自己的孤單里，為什麼會想起你，為什麼又聽見你的嘆息……”是我錯覺。還是多心。若下個路口遇見自己，是否希望遇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