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達

媽媽近來不舒，尿血，消瘦……刀子憂心忡忡地問我：“如果是……好你怎么辦？“我腦袋嗡的一下，心立刻被恐懼塞得滿滿的，一句話也說不出業。好半天，才打起精神，故作輕鬆地說：“別嚇唬人，沒那么嚴重。“說完，我溜回屋，覺得身子軟軟的，一下子癱坐到沙發里，聽著自己沉重的呼吸，我心中只剩下一聲呼喊：“媽媽，不要……“

這是一個難眠的夜……

媽媽去了好幾家醫院，仍沒有確診。每天我都在焦慮中度過。放學回家，我敢面對媽媽，生怕聽到那個恐怖的字。晚上，閏了屋門，我會偷偷翻出媽媽的病歷，辨認醫生那龍飛鳳舞的字跡。多少次我想要開口說幾句體貼、安慰的話，可話到嘴邊，卻張不開口。直到有一天，爸爸質問我為什麼從不關心媽媽的病，我一下子語塞，只覺得鼻子酸酸的。想到媽媽一定有和爸爸同樣的想法，我閉上眼，把淚咽到肚子裡。

媽媽動手術的那天，我在學校上課。老師講了些什麼，我一句也沒聽見，心亂如麻。好友楊洋的爸爸也曾病得很重，我緊握著她的手，讓她一遍遍地講她陪爸爸渡過難關的經過，似乎想從她身上吸取力量和勇氣。

去醫院探視的路上，我心裡慌得很。去見一起生活了十幾年、至親至愛的人竟有這種感覺，真是奇怪。見了媽媽，我不知該說什麼，只是傻愣愣地走進去坐到她床邊，喉嚨像被什麼堵上了似的。眼見著媽媽的目光同閃亮漸漸黯淡，我內心狂亂地喊：“不，媽媽，別說我不愛您，別責備我不懂事，我只是不會表達啊……“

護士小姐送藥來了，我一下子興奮起來，終於能為媽媽做點事了。我把藥放到媽媽嘴裡，把水杯遞到她嘴邊，杯底上傾……媽歪過頭，嘴裡鼓鼓地漲滿水，還從嘴角往外溢，“灌那么猛乾什麼！“端著水杯的我雙一次愣住了，自己好笨呀！

回到家，淚水終於忍不住衝出眼眶，流到嘴裡，好苦……

幾天的焦急等待，結果終於出來了，切除的腫瘤是良性。我的心被快樂沖脹成鼓起的帆。我一連在紙上寫下十幾個“好幸福，好幸福……“媽媽明天出院，我絞盡腦汁，終於決定寫卡片放在家中，替上學的我迎接媽媽痊癒歸來。這是多好的一天！我像只小鳥般飛回家中，甚至忘了什麼卡片，什麼歡迎詞。剛進家門，媽媽一下子擁住我，主我的卡片使刀子多么感動……

一張小小的卡片，竟然讓媽媽這樣興奮，我突然感到父母其實要求的很少，只是一點點愛的有達就咐令他們滿足。而從膠的我卻從未表達了。我發現自己竟這般拙於表達感情，為什麼？

媽媽，原諒我！我是那樣愛您，只是，我不會表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