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泣

前天晚上接到外出幾年來姑姑第一次打給我的電話，當我接通電話，告訴姑姑奶奶逝世的訊息後，電話那頭停頓了一下馬上傳來放肆的哭泣聲。

此時，姑姑也遠在深圳，在打工，實際上是一個無家可歸的人。

曾經，姑姑也是一個幸福的人，有一個美滿的婚姻，有一個幸福的家庭。她的家境在當地也是令人羨慕的，他男人說話也是擲地有聲。以前我們兄弟念書的時候，多次向姑姑家借過錢，後來也慢慢還掉了。但是姑姑的家境仍然在中落，隨著他那頗有野心但一敗塗地的男人中落而中落。

所謂屋漏偏遭連夜雨，不堪婆婆的無理取鬧，丈夫的不務正業……姑姑狠心拋下老母親、小兒女，無聲無息離家出走了……她男人揚言要她好看。姑姑成了無家可歸的人。

其實姑姑是念過高中的人，在自己的兄妹中是文化程度最高的一個，她為人也很好，待人處事自有道理，頗有小家風範。姑姑尤其待我們兄弟好，視如己出。記得以前自己剛長大一點，有了一點自己的想法，只有姑姑能夠教導我，包容我的想法，平等地和我交流，啟發我的思想。記得自己困難地在困難的處境中學習時，姑姑多次悄悄地往我手中塞錢，總是在我最需要的時候，讓我能夠有自己那一點點屬於自己的錢，讓我可以改善某種狀況。

十幾年過去了，一切都發生了改變。

“現在連奶奶都去世了，我更加沒有什麼牽掛了，我不會回來了……”姑姑在電話中反覆這樣對我說，儘管我在小心地勸導。想不到曾經一個讓我有安全感、依賴感的人會變得這樣無助，曾經以為只會出現在戲劇中，最多出現在他人生活中的事，今天會猛然落到我身上。

姑姑，你真的沒有牽掛了嗎？你還有3歲的女兒在哭泣中等待你的歸來啊……

電話那頭哭聲依舊，我無能為力地放下電話。

人生最大的痛苦不是自己的痛苦，而是你不得不去面對而且是無能為力地面對自己最關心的人的痛苦！

夜漸深，只有一個人的哭泣，一個人哭泣他人的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