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不曾離開

夏季的陽光總是壞壞的，像個不安分的孩子纏著行色匆匆的路人那時，我喜歡騎著腳踏車，迎著愜意的微風，在溫熱的空氣里尋覓她的味道――那個曾經在我生命里留下過什麼的天使。偶爾，居然捧著一本書閒坐在我家對面的那間咖啡廳里，儘管極狹窄，卻從沒有人煙喧雜的情況。

“小憶”是我一廂情願給那棵柏樹取的名字。

昨天傍晚，我與往常一樣，慢悠悠地騎著腳踏車，欣賞著湖那邊水天一色處的夕陽，宛如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羞澀地笑不露齒，就仿佛是天使臉龐的輪廓。不經意間的側過臉，又看見了那株柏樹。下車，輕輕走近；沿著葉脈，看到兩個模糊的身影，漸而清晰又熟悉。

也是夏日炎炎的一天，酸酸的空氣夾雜了淡淡的感傷。

兩隻熱乎乎的小手緊緊地攥在一起，久久不願鬆開。

可可打破了許久的靜寂。“小米，我明天要走了。”

“為什麼”，我抿抿乾燥得難耐的雙唇，“你不是說我們永遠都要在一起，你要做我的天使，永遠保護我的嗎？”

可可欲言又止，重重地低下頭。

我愈加激動地使勁搖著她的肩膀，“你說話呀？”

“我爸媽要去另一個城市工作，所以我不得不轉學。”

可可溫柔地撫摸著我的長髮，像個慈愛的長輩。“是的，我說過，我既是你最好的朋友，也是你的大姐姐，還是要照顧你一輩子的天使。但是，每個天使都有一雙翅膀，因為它要飛翔，它要把愛分享給所有的人，而不是自私地占為己有；因此，我必須要離開你一段時間。”

“那到底要多久呢？”我似懂非懂得眨巴著眼睛。

可可轉過身，遙望那輪夕陽。“那可不一定，不過我會儘量快一些回來的。如果你想我，就看看那邊的落日吧。”

“看它做什麼？”

“它是天使的家喔！你想，天使只是把自己有限的愛奉獻給別人，而它無時無刻不燃燒著自己，把溫暖帶給別人。你說，它是不是很偉大？”

我動情地點點頭。“恩。那你要快點，我等你喔。”

“好！”說著，可可從兜里掏出一棵小樹苗。

我們就地挖了一個泥坑，小心翼翼地將其埋入土中――於是，可可便消失了。

從此，我每天都會去看那株小柏樹。為了紀念過去，我稱呼它為“小憶”。小憶很堅強，它從來不需要人為去呵護，如今卻已長成；或許是因為有那天使的光照吧。

視線慢慢晃動，離開了葉片，回到了現實。

終於明白，天使不曾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