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

三種單純但卻極為強烈的激情曾支配我的生活：渴望愛情、探求知識和對人類的苦難不能忍受的同情。

這些激情，像幾股強風，在苦海深淵，以飄忽不定的方向，把我吹得忽此忽彼，真是到了完全絕望的邊緣。

首先，我追求過愛情是因為它帶來喜悅——這種狂喜如此地使我心醉神迷，以至於我經常以我的餘生來換取幾個小時這種歡樂。其次，我追求它是因為它解除我的孤獨寂寞——在那可怕的寂寞中，每一次為不寒而粟的心靈感覺，都使我越過這個世界邊緣，窺見陰森、死悶、深不見底的地獄。最後，我追求它是因為在愛情的結合中，我在神秘的縮圖裡，看到了聖人和詩人們想像或預想的天國里的幻想。這就是我所追求過的。雖然在人類生活中似乎太美好了，但這就是我最終所發現的。

我以同樣的激情渴望知識，探求知識。我曾希望理解人們的心理。我曾想要知道星星為什麼閃閃發光。我曾嘗試過領會畢達哥拉斯的冪，根據這個冪，數對流星起支配作用。不要說很多，但我已獲得了一些我所探求的知識。

愛情和知識，只就它們可能來說，把我帶向了天國。但是，同情又總是把我帶回到大地。

痛苦的呻吟聲在我的腦海了迴響。飢餓中的孩子，遭受壓迫者的受害者，無依無靠的老人——他們的孩子不喜歡的包袱，以及整個大地上的寂寞、貧苦和痛苦是對人類生活理想目標的嘲弄。我渴望減輕不幸，但力所不能，結果我自己也遭受痛苦。

這就是我曾經過的生活。

我認為它是有價值的，如果還能給我時機，我十分情願再這樣下去。因為人始終是生物圈裡情感最豐富細膩的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