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家的溫暖

為什麼喜歡外婆家呢？為了那遲遲不肯開放的玉蘭花？為了石榴樹下的馬蜂窩？為了大榕樹下三葉草的花？為了那滿是塗鴉的牆？還是為了外婆家那獨有的鉛質的溫暖？

印象中，外婆家暖暖的，有著昏黃的燈光和斑駁的人影。我嗅著空氣中殘留的雞腿香味，和外婆坐在冷冷的門前。外婆家的大門直對廣場，那兒在放電影。冬天凜冽的風不停地吹，而我卻又固執地不願回家，寧願背後暖著，小臉卻凍得發紅。人漸漸多了，我和外婆不得不坐向前，徹底離開家的範圍的同時，風颳得更凶了。外婆把我抱在懷裡，用大衣裹著，還不住往我臉上吹著熱氣，那一刻，仿佛家被拉長，延伸到了廣場前端。我心滿意足地躺在外婆懷中，聚精會神地看著電影中的悲歡離合。偶爾抬頭，看見外婆的白髮遮住了那混濁的眼睛，眼角的皺紋如年輪般散開，曾經光潔的額頭布滿了皺紋，仿佛會感染般，布滿了整個臉頰。微微上翹的眼角，連帶著皺紋形成一個慈祥的微笑，突然覺得外婆的嘴象極了天上的彎月。人群中，外婆就那么抱著我，坐在矮矮的方凳上，看完了整場電影。過後，我用手撫摸外婆那凍紅了的雙頰，突然就覺得，外婆的身上有鉛質的溫暖。

如今，那電影的內容早已忘記，腦海中只有外婆的形象，仿佛是外婆主演了那場電影。

為什麼喜歡外婆家呢？玉蘭樹未開花是因為花期已過，馬蜂窩已被外公趕走，三葉草的花浸在水中，芳香始終比不過真正的香水，那滿是塗鴉的牆又被外公刷白了，而外婆的肯德雞這兒也有，儘管貴了些。只有外婆家那鉛質的溫暖，亘古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