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子

我喜歡裙子，但這並不代表我喜歡穿裙子，很多時候喜歡的東西，僅僅存在於喜歡這個範疇而已，理想是不一定會照進現實的，就像平行線，你望穿秋水，那一道距離卻現實地讓你們沒有交點。數學老師說，這是一條公理，不需要證明，所以說理想≠現實也是無需理由，人人皆知的公理。我不喜歡穿裙子主要是因為小腿不夠修長，大腿不夠纖細，皮膚不夠白皙，所以自認為也沒有拿出來獻醜的必要了，也只有看著她們亮出修長的美腿，裙角搖曳，迷倒一片的份了。

當然，在曾經的曾經，我還沒有領悟到“穿裙子需要資本”這條真締以前，我是很熱衷於扮演清純小女生這個角色的。穿著一條條流光溢彩的裙子，背著書包，挺著1米2的身板，裙角飛揚，滿臉幸福地跑去上學，雖然我是以清純小女生的形象示人，可惜同學卻是很不單純，小女生總要扯扯我的裙角，小男生總是要湊到裙子下面，看看神秘的裙子裡到底裹的是什麼東西。

小時候很喜歡看姐姐穿紗裙，我認為自己是真的不大適合這么淑女的裙子，這又再一次的說明理想狀態在大多數情況下是不現實的。姐姐穿的紗裙剛好沒過膝蓋，腰間軟軟地繫著一個絲質蝴蝶結。姐姐的頭髮很長，垂下來的時候可以到腰際，頭髮軟軟的，陽光照在上面可以折射出一縷縷金色的光。姐姐穿紗裙的時候，我會幫她把平時高扎的馬尾放下來，用乳白色的綢緞給姐姐編兩個蓬鬆的辮子，繞過耳朵，垂到前面，幸福在姐姐的眼睛裡蔓延。

每個女孩心中都有一條紗裙，在沒過腳踝的麥田裡奔跑，赤腳奔跑，輕盈的紗飛揚，髮絲上一縷縷幸福的金色陽光。

最喜歡的還是棉布的百褶短裙，張揚的裙擺不需要低劣的花紋去裝飾，粗布的紋路的和裙擺上的褶皺。你可以有蓬鬆的捲髮和粉藕色的嘴唇，你可以有凌亂的流海和橙色的腮紅；你可以穿著呢子布的平底鞋，也可以是淺淺的高跟鞋；你可以戴著泛著柔和珠光的項鍊，也可以穿著灰黑相間的條紋長襪；你可以在人來人往的街上，低垂眼瞼，也可以倚著殘缺的磚牆上思考；你可以坐在學校的樓梯上迎著陽光祈禱，也可以站在落雨的屋檐下哭泣。你都可以聽見裙角她在吟唱：“女孩——”她說：“女孩。”

後記：大概有五年沒穿裙子了，最後一次穿的裙子是一條百褶連衣紗裙，粉紅色的。當我衣櫃裡找不到裙子，首飾盒裡找不到蝴蝶結的時候，中性風已經像一場浩劫掃蕩了大街小巷。可是，裙角依然是女孩最美的語言，在最幸福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