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季的叛逆

最近的雨，不停不停地下，忘了日期的，忘了一切拚命地下。

拖著已經濕過的第三雙鞋子，謾罵著老天爺，這下又要遭媽媽的批鬥了，我心裡不只一次地想著。

到家門口就聽見了媽媽的批鬥聲音，是妹妹，她也都濕了好幾雙鞋子了。我一橫心只好進了門。

果然，被媽媽絮絮地罵了幾十分鐘後，媽媽硬要讓我們穿上一向都不怎么喜歡的雨靴，一想到那厚厚的皮，土氣的雨靴，我都沒有胃口吃飯，但是不穿也不行。

我乖乖坐在樓梯口穿起了雨靴，腳擠進冰冷冰冷的雨靴，皺著眉頭抬起頭看妹妹的反映，妹妹一臉晦氣，拿著手中的雨靴來來回回搖了幾遍。

媽媽看見了，放下手中的準備幫爸爸剩飯的碗。

“雨天就是要穿雨靴的，記得我小時候，連雨靴都還沒有。”媽媽絮絮地說著。

“煩不煩。”妹妹站起身來，扔下了雨靴。

“不穿也要穿！”媽媽叫起來。

“誰要穿誰穿去吧，誰還會穿這樣的雨靴，我們班沒有人穿！”妹妹大叫，跑了出去。

我心裡也同樣這樣想，我也討厭這雨靴，說實話。

我追了出去，在門口，雨劈頭蓋臉的擊來，妹妹轉過頭，對我說：“媽媽為什麼不能理解我們。”她說話的聲音很輕。眼中的淚水打著轉。我安慰地看著她，媽媽也追了出來，大聲的罵著，妹妹不管一切跑入雨中，很快消失在雨里。

媽媽還在罵著，罵著，過了好久，也許是沒了力氣，她看了我一眼，轉身回去。

我也進了門，媽媽正在洗洗刷刷，手上是濕了的第三雙鞋子，兩個姐妹，六雙鞋子，媽媽還是不厭其煩地洗涮著，水龍頭嘩嘩流著水，掩蓋了媽媽的淚水，媽媽又哭了，為妹妹，也曾經為我，為這兩個進入雨季的女兒，媽媽一次又一次哭了。

那年的雨季，那滿天空的烏雲，我無故地叛逆，媽媽的不理解，媽媽的無奈，我都還記得。

“給她帶去，都還沒有吃飯。恩，雨靴也帶著，穿濕的鞋子對身體不好。”媽媽過來塞給我一張五塊的紙幣和厚厚的雨靴。

“媽。”

又是這個動作，她也是這樣把錢塞給我，讓賭氣的我要好好吃飯。

“恩”媽媽一口應下來，仿佛知道我要說的任何話。

學校走廊上，妹妹伸出手，接著悲傷的雨水。

“姐”她看見我，轉過身子。

“給，”我把錢給她“媽媽說，只可以買能吃飽的，其他的不可以。”

“雨靴還是穿上吧，雖然不好看，媽媽說穿濕的鞋子對身體不好。”我頓了頓繼續說。

“姐”妹妹眼眶紅紅的。

“恩”我也一句應下，仿佛知道她所要說得任何話。

我轉過，看著雨簾，伸出手，耳邊是妹妹小聲的啜泣。

天空的背景，灰的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