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風破

600度的眼鏡架在不堪重負的鼻樑上，眼鏡後的小眼睛嵌在白皙的皮膚上，一張不大的嘴巴卻超愛吃東西，只要醒著就從未停過。修長的手指在黑白琴鍵上灑脫出貝多芬的月光，那就是你——舜。你是我的鄰居，是從三年級開始的的好友，比我大了一歲。

第一次見面，是去你家拜訪時，你不情願的坐在鋼琴凳上，雙眼怒瞪著鋼琴，直到我摁響門鈴，羞澀的抱著吉他出現在你的面前。你走過來握著我拔弄琴弦的手，友好的問：“你喜歡音樂嗎？”我遲疑的點了點頭。你欣喜萬分，又問道：“那，那你知道貝多芬的《月光》嗎？”不等我回答，你一躍到鋼琴凳上，彈起了《月光》。輕重把握的十分完美，修長的手指在黑白琴鍵上輕盈的舞蹈，身體所隨著樂曲的起伏而擺動，眼睛時閉時張，頭跟著節奏輕微的搖晃，陶醉其中。我仿佛看見了月光傾瀉。

還記得一次在雨中漫步，我們共撐一把傘，不是那樣有情調的小雨，是噼里啪啦的大雨，一把傘遮不住，於是雨水打在肩頭，那一片水溶溶淡灰色的空間，襯著樹木那清洗過的綠，雨帶來的那份寧靜也漸漸擴散。

“只要有摯友相伴，雨真的很恬靜。”你側過頭來望著我，那一雙黑眼睛無比晶亮，仿佛那瞳孔也沾了雨水。一點不錯，你從帽檐下擠出來的黑髮，變成了一綹一綹的。

“你是我的摯友喔！”

“你也是我的摯友！”

我們相視而笑，你去我家換衣服，我抱起了吉他。“你終於要彈了。”你笑著。

“一盞離愁孤單佇立在視窗，我在門後假裝你人還沒走……”我輕輕吟唱著，和弦靜靜的變幻著，手指在琴弦上滑過，觸動了我心深處最細膩的弦，這首歌注定是悲劇，一個人幾乎忘卻對方，另一個人選擇被寂寞吞噬。只是我沒想到，我們之間也是莎翁的淚。

現在你搬了家，不通音訊好久好久，心碎了，碎成了扎手的玻璃渣，手一摸，早已被深紅侵占。現在看雨，總是悵惘。

我篤信周杰倫和我心有靈犀，每一句話都唱出了我深埋的憂傷！

“誰在用琵琶彈奏一曲東風破，歲月在牆角剝落看見小時候，猶記得那年我們都還很年幼，而如今琴聲悠悠我的等候你沒聽過……！”

月光下黑白琴鍵已經奏響了東風破。堯，籬笆外的古道下著雨，你是否牽著我靜靜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