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靈的選擇

枯黃的落葉飄零，蕭瑟的寒風呼嘯，又是一個初冬的早晨，望著窗外那片空曠的窪地，一種心緒，悄悄地蠶食著我的回憶……

那是在去年，也是這個時候，也是吹著瑟瑟的寒風，我一個人，在無人的街上遛著。風，大得驚人，絲絲冷氣不停地往衣領里鑽，這鬼天氣，把我的心境都給吹了個透涼。一絲一絲的風還是不停地往衣領里鑽，風，更猛了，看來這街是沒法逛了，還是回家吧。

突然，隨風傳來了一陣低低的呻吟聲，若有若無。“咦，是什麼東西在叫？”好奇的心抑制住了歸家的急切，不由自主，我向那聲音尋覓去。不多時，我終於找到了那聲響的發源地--一隻髒兮兮的鸚鵡。它此時糟透了，黑黑的羽毛浸透了污水，它的羽翼也不知被什麼東西劃破了，傷口已經開始發膿，潰爛，兩隻爪子也已被浸得發白，在水中無力地抽搐著，唯一還算明亮的地方也只有它那雙眼睛了，不過現在流露出的更多的是無奈和失落。我的心顫動了，也許它剛從那禁錮它那魂靈的牢籠中逃脫，不幸卻又降臨在它的頭上，它被樹枝劃破羽翼，無奈，從空中隕落，在這並不可怕卻足夠對它構成死亡威脅的水窪中掙扎；也許它是隨母親去遠方，可憐的它，不知怎的，竟把窪地當成了碧播蕩漾的春湖，一頭栽了下去，一次失足，足以是消逝一個稚嫩的生命；也許，它是被主人拋棄，只能在這水窪里等待著死神的眷顧；也許，它是渴望著再度飛翔，回到那片屬於它的藍天；也許……太多的也許，然而又有什麼用呢？事實的殘酷早已驚醒了它那虛無縹緲的夢，更多的只是對生命的依戀。

斜斜的雨絲，無聲無息地落了下來，風大了，我的心抖得更厲害了，救它，它也活不了多久了（從它身上的傷可以看出，它已奄奄一息了），不救它，就讓它在生生死死的自然法則中離去，帶著曾經飛翔的樂趣，原離這片喧囂的塵世，化為天際最亮的一顆星……

細雨漸漸變成了滂沱大雨，大顆大顆的雨珠無情地打在我的身上，它顫抖的身軀顯得更為瑟縮，終於，我還是伸出手把它從那片水窪中撈起，緊緊貼在胸口，飛一般向家奔去……

然而我的決心並不能把它從死神手裡奪回，它，還是在那個風雨飄搖的夜裡離開了這個世界，就在它離去的那一剎那，我分明看到它的眼裡有一滴晶瑩的液體在滾動，那是它的淚水，這是它對這片藍天的依戀，還是對死亡的恐懼？是它對自由飛翔的渴望，還是對擺脫紅塵束縛的欣慰？……

這一切一切，我說不清，無撼的是，在那一刻，我們都作出了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