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瓜飄香

紅薯，有很多名稱：山芋、芋頭、甘薯……在我們老家，人們習慣把它叫做“地瓜”。我的骨頭裡雖無多少鄉土情結，但家鄉農民憨厚的性情和樸素的民俗風氣或多或少地影響和薰陶了我。我更喜歡“地瓜”這名字。“地瓜”，聽起來，親切又自然。

而今，地瓜上市了。

洗淨了的地瓜，三五個一起被放入火苗旺旺的爐里。烤地瓜的老大爺嫻熟地抄起一把舊鐵鉗，三翻兩轉就熟了，皮都不糊。烤熟了的地瓜，黃澄澄、胖鼓鼓的，或躺在竹製的淺籃里，或掛於爐四周的掛鈎上，剝去皮一個個純明晶亮，像醃漬過的鴨蛋黃，香味四溢，沁人心脾。

關於地瓜，我未見過多少詩詞歌賦描寫過它，亦未見過幾篇文章頌揚過它。偶爾，在豐收的日子裡，貼近生活與自然的畫家，或許會用他們質樸的畫筆勾勒出一個個肥嫩嫩的地瓜。

在地瓜特殊的香味中，我忽然回味起許地山先生的《落花生》，恍惚間，又憶起了劉紹棠先生的《榆錢飯》，那句“在沒有東西吃的時候，它可以救活你”依舊這樣親切。這也是在寫地瓜啊！過去遇到災荒年景，農民們早上是地瓜稀飯，晚上是地瓜稀飯。縱使時代變遷，人們對地瓜的鐘情依然不改，現在也時常有人圍著烤地瓜的爐子爭相購買。

有時，路過烤地瓜的爐子，若是忘了帶錢，看一眼黃澄澄的地瓜，濃濃的甜香倏而飄進鼻子裡，也就足夠了。

地瓜的黃，是種地瓜的人粗實的黃皮膚，是黃土地上隨時出現的破草帽濃濃的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