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的祈禱

樓下大伯家養了一隻猴子．他老是訓練猴子怎樣吃他手中的事物，或怎樣繞著水泥板轉圈圈。白天，能聽見＂禁止進入＂這牌子外的人們對猴子的讚揚聲晚上，能聽見那猴子哀傷淒涼的吟聲。

一天放學，又看見一群圍在牌子外的人們在高聲喊：＂好！＂我想也沒想就圍上去觀看。那猴子的＂技術＂還不太熟練，十又七個對．大伯手裡拿著一根香蕉，猴子在地上不停得走路──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大伯臉上樂開了花，笑呵呵得指揮猴子表演，大概是剛才猴子做的幾個動作令他滿意．大伯拿著鞭子往放又香蕉的園盤上一揮，猴子呆在那裡一動不動。大伯火了，舉起拿著鞭子的右手往猴子身上抽去。這回，猴子跑得倒快，一溜煙跑倒園盤上。人們發出一陣鬨笑，又些小孩開心得蹬著腳──過一會兒也是如此。大伯第二回鞭子沒落空，抽下去的時候聽見猴子一聲慘叫．我的心一揪，便回去做作業了。

我經常把橘子掰一半下來從窗戶上扔下去，希望猴子吃。雖然我相信猴子吃得不賴。又時候我的鋼琴聲飄到猴子耳朵里，它便會抬起那張布滿皺紋，醜得不可再醜（至少我這么認為）的小臉往上面望一望，我便馬上把橘子扔下去。可有時候不巧，恰好砸到出來看猴子的大伯頭上。我便馬上躲起來．那時候常覺得很好玩。

國小的時候，我跟那些人們一樣覺得家裡養只猴子很有趣。現在我明白猴子那哀傷淒涼的叫聲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它將失去一生的自由，終生在這＂禁止進入＂的小牌子裡面度過，終生與那根毫不留情的鞭子在一起，終生要在人們一陣大笑後獨自咀嚼痛苦。

今天，仍然看見那個大伯，那群看猴子的人和那只可憐的猴子。我忽然冒出一個不可能的想法：把那隻猴子放了──它不屬於任何人，只屬於大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