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尉的女兒(上)-野營之夜-02(26)


答應我一句話,她終於開口說了,那你永遠不要到村里去找我,或者去打聽我.除了我指定的時間外答應我不找其他機會和理由跟我見面.
亞歷克賽用神聖的禮拜五發誓,但她笑著制止住他.
我不要你發誓,莉莎說,你答應一句話就行了.
這以後他們便友好地交談,一邊在森林裡漫步,最後莉莎說,時候到了,他們該分手了.亞歷克賽一個人留下來,他弄不清楚,為什麼只見面兩次就被一個普普通通的農家姑娘操縱他的力量.跟阿庫琳娜的交往對他來說具有一種新奇的魔力,雖然這個古怪的鄉下姑娘的指示他感到是個負擔,但他從沒有過不履行諾言的想法.雖然亞歷克賽手上戴了迷信的戒指,雖然跟人有過秘密通信,雖然有過陰鬱的絕望情緒,可他實際上倒是個熱心腸的好青年,有一顆純潔的.能感受純真感情的心.
倘若放縱我的筆聽它寫下去,那我一定要不厭其煩地描繪說了什麼,做了什麼,年輕人如何相會,他倆互相愛慕之情和信賴之感如何與日俱增,他們做了些什麼事,談了什麼話,等等;可是我心中明白,我的大多數讀者絕不會分享我的這一份樂趣.一般說來,那類不厭其煩的描繪難免甜得膩人.因此,我就從略了.要言不煩,還不到兩個月,我的亞歷克賽就已經愛得神魂顛倒了,而莉莎也不亞於他,只是比他穩重點兒罷了.他倆只貪圖眼前的快活,很少考慮將來.
從此永不分離的念頭在他倆腦子裡出現得愈頻繁了,但他們從不互相說破.理由很明顯:亞歷克賽不論如何鍾情於可愛的阿庫琳娜,但他總不會打破自己跟這貧家姑娘之間存在的距離;而莉莎呢,她看到兩家父親之間存在的宿怨,不敢奢望他們有朝一日能夠和解.此外,她的自尊心還暗中驅使她存著模糊的浪漫的希望,但願見到杜吉洛沃村的少東家跪在普里魯琴諾村鐵匠女兒的腳底下.突然,發生了一件重大的事情,差點徹底改變了他倆的關係.
一個晴朗寒冷的早晨(我們俄國的秋天這種日子很多),伊凡.彼得洛維奇.別列斯托夫騎馬出門去溜達,在這種場合他總是帶著三條獵狗.一個馬夫和幾個手執響板的小廝.正當此時,格利高里.伊凡諾維奇.穆羅姆斯基也受到好天氣的誘惑,吩咐傭人套上那匹禿尾的牝馬,騎上它在自己英國化的田野上賓士.跑到森林邊,他看到自己的鄰人身穿狐皮里子的高加索外套,高傲地騎在馬上,那人正等著打兔子,小廝們大喊大叫,敲打響板,把野兔從灌木叢中趕出來.如果格利高里.伊凡諾維奇能預見到這個情景,那他肯定會掉轉馬頭走另一條道.完全出乎意料之外,他正碰上了別列斯托夫,發覺自己跟對方相距不過shou6*槍射程那麼遠了.毫無辦法.穆羅姆斯根本是個有教養的歐洲人,他騎馬走近自己的宿仇跟前,彬彬有禮地向他表示歡迎.別列斯托夫回禮,同樣熱忱,仿佛被拴上鏈子的一頭狗熊按照馴獸人的命令向先生們行禮一樣.
恰在這時,一隻兔子從林子裡蹦出來,在田裡飛跑.別列斯托夫和馬夫放開嗓門大叫,放出幾條狗,自己也騎馬全速跟蹤追擊.穆羅姆斯基的馬從來沒有上過獵場,受驚了,便狂奔起來.穆羅姆斯基平日吹噓自己是個了不起的騎手,這時放馬賓士,私下確實高興能藉此機會擺脫掉這個令人不愉快的對手.但他的坐騎沒有發覺前頭有一條深溝,突然猛拐到一邊去,穆羅姆斯基坐不穩了.他被摔下來,重重地摔倒在冰凍的地上,他只得躺著,痛罵那該死的禿尾巴畜牲.那畜牲感到身上沒有了騎手,清醒過來,立刻站住.伊凡.彼得洛維奇騎馬跑到他跟前,問他摔傷了沒有.與此同時,馬夫抓住籠頭牽來了那匹闖禍的馬.他扶著穆羅姆斯基跨上鞍子,而別列斯托夫則請他到自己家裡去.穆羅姆斯基無法拒絕,因為他覺得自己欠了人家的情.這樣一來,別列斯托夫便得勝回府了,打了一隻兔子,又抓來受了傷.幾乎變成階下囚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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