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慘世界(六)-第五部-冉阿讓-第一卷-四堵牆中間的戰爭（25）

這種的狀態,也許是指揮攻打街壘的官長們所需要.所籌劃的,卻也給伽弗洛什帶來了方便.
在這層煙幕的縈迴下,由於伽弗洛什個子小,便能在這條街上走得相當遠而不被人察覺.他倒空了最初七八個dan6*藥包,冒的危險還不算大.
他緊貼地面往前爬,四肢快速行動著,用牙咬住籃子,身體扭著,溜著,波浪似的行動著,象蛇一樣爬行,從一個死屍到另一個死屍,把一個個的dan6*藥包或zi6*彈盒都倒乾淨,就象一隻剝核桃的猴子.
他離街壘還相當近,裡面的人可不敢叫他回來,恐怕引起對方的注意.
在一具屍首......是個排長......的身上,他找到一個打獵用的火藥瓶.
以備不時之需.他一面塞進口袋一面說.
他不斷往前移動,終於到了煙霧稀薄的地方.
於是埋伏在石堆後面的一排前線狙擊兵和聚集在街角上的郊區狙擊兵,忽然不約而同地相互指點菸霧裡有個東西在活動.
正當伽弗洛什在解一個倒在界石附近的中士身上的dan6*藥包時,一顆zi6*彈打中了那屍體.
好傢夥!伽弗洛什說,他們竟來殺我的這些死人了.
第二顆zi6*彈打在他身邊,把路面上的石塊打得直冒火星.第三顆打翻了他的籃子.
伽弗洛什打量了一下,看見這是從郊區方面射過來的.
他筆直地立起來,站著,頭髮隨風飄揚,兩手叉在腰上,眼睛盯著那些開槍射擊的國民自衛軍,唱道:
楠泰爾人醜八怪,
這只能怨伏爾泰;
帕萊索人大膿包,
這也只能怨盧梭.
隨後他拾起他的籃子,把翻了出家的zi6*彈全撿回去,一顆不剩,然後繼續向開槍的地方前進,去解另一個dan6*藥包;到了那裡,第四顆zi6*彈仍舊沒有射中他.伽弗洛什唱道:
公證人我做不來,
這只能怨伏爾泰;
我只是只小雀兒,
這也只能怨盧梭.
第五顆zi6*彈打出了他的第三段歌詞:
歡樂是我的本態,
這只能怨伏爾泰;
貧窮是我的格調,
這也只能怨盧梭.
這樣延續了一些時候.
這景象真駭人,也真動人.伽弗洛什被別人射擊,他卻和射擊的人逗樂.他的神氣好象覺得很好玩.這是小麻雀在追啄獵人.他用一段唱詞回答一次射擊.人們不斷地瞄準他,卻始終打他不著.那些國民自衛軍和士兵一面對他瞄準一面笑.他伏下身去,又站起來,躲在一個門角里,繼而又跳出來,藏起來不見了,隨即又出現,跑了又回來,對著槍彈做鬼臉,同時還撈zi6*彈,掏dan6*藥包,充實他的籃子.那些起義者急得喘不過氣來,眼睛盯住他不放,街壘在發抖.而他,在歌唱.他不是個孩子,也不是個大人,而是個小精靈似的頑童.可以說,他是混戰中的一個無懈可擊的侏儒.槍彈緊跟著他,但他比槍彈更靈活.他跟死亡玩著駭人的捉迷藏遊戲.每一次當索命的鬼魂來到他跟前時,這頑皮的孩子總是啪的一下給它來個彈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