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德談話錄-02(27)


歌德說,我毫不追悔,儘管我在這門學問上已費了半生的功夫.要不然,我或許可以多寫五.六部悲劇,不過如此而已.在我之後會有夠多的人來乾寫劇本的工作.
不過你說得對,我處理題材的方式是好的,其中有方法條理.我還用這種方法寫過一部聲學,我的《植物變形學》也是根據同樣的觀察和推演的.
我研究植物變形,是走自己特有的道路的.我搞這門學問,就象海歇爾(海歇爾(W.Herschel,1738-1822),著名的英籍德國天文學家,他用自製的望遠鏡發現了天王星和許多衛星及其運轉規律.他的望遠鏡據說有四十英尺長.)發明他的星宿.海歇爾太窮,買不起望遠鏡,不得不自造了一架.但是他的幸運就在此.他自造的望遠鏡比已往的一切望遠鏡都好,他就用此作出他的許多重大發現.我走進植物學領域是憑實際經驗的.現在我才認識清楚,這門科學在雌雄性別的形成過程上牽涉到的問題太廣泛,我沒有勇氣掌握它了.這就迫使我用自己的方式來鑽研這門科學,來尋求適用於一切植物的普遍規律,不管其中彼此之間的差別.這樣我就發現了變形規律,植物學的個別部門不在我的研究範圍之內,我把這些個別部門留給比我高明的人去研究.我的唯一任務就是把個別現象歸納到普遍規律里.
我對礦物學也發生過興趣.這有兩點理由,一點是因為它有重大的實際利益,另一點是因為我想在礦物中找出實證來說明原型世界是如何形成的.韋爾納(韋爾納(A.G.Werner,1750-1817),德國礦物學家.他的學說在當時礦物學界引起了激烈爭論,他是水成岩論者,反對哈通(I.Hutton)的火成岩論.歌德是站在韋爾納一邊的.)的學說已使這個問題有解決的希望.自從這位卓越的科學家去世以來,礦物學已鬧得天翻地覆,我不想再公開介入這場辯論,在默不作聲中保持自己的信念.
在《顏色學》里,下一步我還要鑽研虹的形成.這是一個非常難的課題,不過我希望能解決它.因此我很高興和你一起重溫一下顏色學,你既然對這門科學特別感興趣,藉此可以重新受到啟發.
歌德接著說,我對各門自然科學都試圖研究過,我總是傾向於只注意身旁地理環境中一些可用感官接觸的事物,因此我不曾從事天文學.因為在天文學方面單憑感官不夠,還必須求助於儀器.計算和力學,這些都要花畢生精力來搞,不是我分內的事.
如果我在順便研究過的一些學科中作出了一點成績,那就要歸功於我出生的時代在自然界的重大發明上比任何其它時代都更豐富.在兒童時期我就接觸到弗蘭克林關於電的學說,他當時剛發現了電的規律.在我這一生中,一直到現在,重大的科學發明一個接著一個出現,所以我不僅在早年就投身到自然界,而且把對自然界的興趣一直保持到現在.
就在我們指引的道路上現在也已有人邁出了前進的步子,這是我沒有預料到的.我好比一個人迎著晨曦前進,等到紅日東升,它的燦爛光輝會使他不由自主地感到驚訝.(歌德畢生除文藝之外一直孜孜不倦地研究自然科學,特別是光學和顏色學.在《談話錄》里他經常談到這方面的問題.一八二四年二月四日的談話稍稍涉及了牛頓,現在又增選了這一篇,因為它多少是總結性的.歌德的一些科學研究現已過時,但在科學歷史上的功勞是得到公認的,特別是他在達爾文以前就提出生物進化的學說.他在文藝上反對從概念出發,強調要有現實生活做基礎.這種現實主義的文藝觀點和他的科學訓練有密切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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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德談話錄-02(27)_歌德談話錄原文_文學 世界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