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渭行書《女芙館十詠卷》
作者:徐渭 書體:行書
是卷寫行書87行。錄自作詠花木七言律詩10首,卷末自題:“右十詠,一為芙蓉,次芭蕉、玉簪、諼(萱)、藜、雞冠、山楂、野葡萄、土菩提”,脫落第 2首菊花。詩10首已收入《徐渭集·逸稿》卷四。
徐渭的書法,取顏真卿的雄渾蒼勁,米芾的清雋秀逸,融會貫通,獨創風格。此卷真行相雜,運筆沉著有力,寓勁挺於圓渾之中。未記書寫年月,從用筆的老練上看,是其晚年所書。 從《女芙館十詠卷》中我們能看出徐渭章法的善變之處。通常書法的章法變化基本上就是大小、斜正、疏密、濃淡、輕重等對立因素的多樣性統一,而徐渭認為關鍵是“極有布置而了無痕跡”。這幅作品的章法,似乎不是寫出來的,而是從徐渭充滿瘋癲的心田裡流露出來的。 章法,是一個書法家藝術風格的重要標誌,凡是書法大家都有自己獨特的章法。徐渭的章法不同於其他書家,如《女芙館十詠卷》,密密麻麻,但在繁密中不悶不塞,在狂放中又保持著強烈的節奏與次序,極盡大小、斜正、疏密、收放等變化之能事,開了鄭板橋書畫章法奇崛之先河。
釋文:
女芙館十詠。
《芙蓉》一花流采著書邊,五寸芙蓉二月遷。側水羞生初試鏡,啼紅嬌殺未笄年。叢藜惡棘穿根切,大柳深江浸癭眠。戲取世間閨閣事,旌題霜色屋樑懸。
《芭蕉》曾是將軍蒔菊余,尚遺秋雪—藤癯。籬香伴酒經三主,錢樹塗銀散五銖。往往抱霜冰夜蝶,亭亭插帽朗晴萸。落英又道堪餐甚,坐看柴桑一事驅。
《美人紅》蕭然長袖綠衫翁,聽雨勾風事事中,大葉盡勝摩詰雪,高花那堪美人紅。即陪霜露秋牆萎,亦伴椒脂粉壁空。一樣連宵明月影,今朝先缺兩三從。
《玉簪》玉簪抽影暗差差,半占荒階無盡期。小婦將花曾抱粉,飢人望葉擬挑鴟。紅芙暈臉雙俱映,綠髻搔頭一不施。定作蠐螬根葉想,化為蝴蝶等兒嬉。
《萱》吳刀斷水水難分,借景忘憂憂轉頻。丹棘空長辭草鹿,白頭猶見倚門人。漸鄰惡雪屠冬候,別字黃花擾饌辛。葉上有蟲秋唧唧,汝南傷別北堂辰。
《藜》笑將一乾嘗妻兒,病骨飢膓兩責之。多事去燃天祿字,安鳩來過老人眉。山林猛獸今誰是,早晚繁霜正爾持。他日短長憑杖者,人間數尺紫玻璃。
《雞冠》百葉秋皋盡一飛,霜天孤爾伴鶉衣。錦纓未斗知誰絕,絳幘初籠聽漏歸。同腐憐儂終草木,高顛學鳳自儀威。少翁枉有彈塵物,半向南山額上巍。
《山楂》如聞海鳥不宜牲,亦似山查便野生。紅後滿村量雀卵,秋來偏此只風聲。對苹犬馬傷孤抱,種豆遷談少一甥。奇來往細腰爭窖,蜜莫須移浸與東陵。
《野葡萄》舊欄東畔野葡桃,亦是張騫大宛苗。既取夏陰飛作霰,詎嫌秋蒂累如椒。月蠕牆影霜蛇去,風引藤香瓦獸飄。付與荒階隨意系,猶勝惡棘壞蘭梢。
《土菩提》菩提五樹百顆懸,但策西功最爾先。點檢小魔空黑豆,糊塗大事有青天。雀餳晴向珠邊結,舍利難飛死後燃。相伴荒塗行不久,維摩示病巳連年。
2018-12-16 16:08: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