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生平
《鄭板橋造像圖》(現代畫家作品)
鄭板橋,原名鄭燮,字克柔,號理庵,又號板橋,人稱板橋先生。江蘇興化人。“揚州八怪”的主要代表,以三絕“詩、書、畫”聞名於世的書畫家和文學家。他的一生可以分為“讀書、教書”、賣畫揚州、“中舉人、進士”及宦遊、作吏山東和再次賣畫揚州五個階段。 鄭板橋生於1693年11月22日,逝於1765年1月22日,享年73歲;應科舉為康熙秀才,雍正十年舉人,乾隆元年(1736)進士。官山東范縣、濰縣縣令,有政聲“以歲飢為民請賑,忤大吏,遂乞病歸。”做官前後,均居揚州, 以書畫營生。工詩、詞,善書、畫。詩詞不屑作熟語。畫擅花卉木石,尤長蘭竹。蘭葉之妙以焦墨揮毫,藉草書中之中豎,長撇運之,多不亂,少不疏,脫盡時習,秀勁絕倫。書亦有別致,隸、楷參半,自稱“六分半書”。間亦以畫法行之。印章筆力朴古逼文、何。為人疏放不羈,以進士選縣令,日事詩酒,及調濰縣,因歲飢為民請賑,忤大吏,罷歸,居揚州,聲譽大著。恣情山水,與騷人、野衲作醉鄉游。時寫叢蘭瘦石於酒廊、僧壁,隨手題句,觀者嘆絕。著有《板橋全集》,手書刻之。所作賣畫潤格,傳頌一時。為“揚州八怪”之一,其詩、書、畫世稱“三絕”,擅畫蘭竹。鄭燮一生畫竹最多,次則蘭、石,但也畫松畫菊,是清代比較有代表性的文人畫家。
讀書、教書
鄭燮,字克柔,號理庵,又號板橋,人稱板橋先生,江蘇興化人,祖籍蘇州。 他的先祖於明洪武年間由蘇州閶門遷居興化城內至汪頭,至鄭板橋已是第十四代。父親鄭之本,字立庵,號夢陽,廩生, 鄭板橋故居 品學兼優,家居授徒,受業者先後達數百人。 1693年11月22日子時鄭板橋出生,其時家道已經中落,生活十分拮据。三歲時,生母汪夫人去世,十四歲又失去繼母鄭夫人。乳母費氏是一位善良、勤勞、朴真的勞動婦女,給了鄭板橋悉心周到的照顧和無微不至的關懷,成了鄭板橋生活和感情上的支柱。 鄭板橋資質聰慧,三歲識字,至八、九歲已在父親的指導下作文聯對。少時隨父立庵至真州毛家橋讀書。十六歲從鄉先輩陸種園先生學 填詞。大約在二十歲左右考取秀才。二十三歲娶妻徐夫人。是年秋鄭板橋首次赴北京,於漱雲軒手書小楷歐陽修《秋聲賦》。二十六歲至真州 之江村設熟教書。三十歲,父親去世,此時板橋已有二女一子,生活更加困苦。作<<七歌>>詩,慨嘆“鄭生三十無一營”康熙秀才、雍正舉人、乾隆進士。客居揚州,以賣畫為生。為“揚州八怪”之一,其詩、書、畫世稱“三絕”,擅畫蘭竹。
賣畫揚州
由於生活困苦,鄭板橋在三十歲以後至揚州賣畫為生,實救困貧,託名”風雅”。在揚州賣畫十年期間,也穿插著一些旅遊活動。不幸 的是徐夫人所生之子去世,鄭板橋曾作詩以致哀。三十二歲出遊江西,於廬山結識無方上人和滿洲士人保祿。出遊北京,與禪宗尊宿及其門羽林諸子弟交遊,放言高論,臧否人物,因而得狂名。在名期間,結織了康熙皇子、慎郡王允禧,即紫瓊崖主人。 三十五歲,客於通州;讀書於揚州天寧寺,手寫《四書》各一部。三十七歲時作<<道情十首>>初稿.三十九歲,徐夫人病歿。鄭板橋十載揚州,結論了許多畫友,金農、黃慎等都與他過往甚密,對他的創作思想乃至性格都有極大的影響。
中舉人、進士及宦遊
1732年,鄭板橋四十歲,是年秋,赴南京參加鄉試,中舉人,作《得南捷音》詩。為求深造,赴鎮江焦山讀書。現焦山別峰庵有鄭板橋手書木刻 對聯“室雅何須大,花香不在多”。1736年,乾隆元年,四十四歲,在北京,參加禮部會試,中貢士,五月,於太和殿前丹墀參加殿試,中二甲第 八十八名進士,為賜進士出身”,特作<<秋葵石筍圖>>並題詩曰我亦終葵稱進士,相隨丹桂狀元郎”,喜悅之情溢於言表。1737年,四十五歲, 滯留北京一年左右,以圖仕進,未果,南歸揚州.得江西程羽宸資助,娶饒氏。乳母費氏卒。1739年,四十七歲,作七律四首贈淮南監運使虞見曾。1740年, 四十八歲,為董偉業《揚州竹枝詞》作序。1741年,四十九歲,入京,候補官缺,受到慎郡王允禧的熱情款待。
作吏山東
鄭板橋五十歲時,即1742年春天,為范縣令兼署小縣朝城,始訂定詩、詞集。1743年,五十一歲,將
鄭板橋像
<<道情十首>>幾經修改,至是方定稿,刻者為上元 司徒文膏。1744年,饒氏生子。鄭板橋宰范期間,重視農桑,體察民情、興民休息,百姓安居樂業。 1746年,乾隆十一年,五十四歲,自范縣調署濰縣。是年山東大飢,人相食。濰縣原本繁華大邑,然自是年災荒連年,救災便成了鄭板橋主持濰縣政事的一項 重要內容,他開倉賑貨,令民具領券供給,又大興工役,修城築池,招遠近饑民就食赴工,籍邑中大戶開廠煮粥輪食之。盡封積粟之家,活萬餘人。秋以歉收,捐廉 代輪,盡毀借條,活民無算。濰縣饑民出關覓食,板橋感嘆系之,作逃荒行。 1748年大學士高斌和都御史劉統勛為特使到山東放賑,板橋隨之。秋大熟,濰縣災情 漸趨緩解,饑民也由關外絡繹返鄉,板橋作還家行紀其事。為防水浸寇擾,捐資倡眾大修濰縣城牆。秋末,書修濰縣城記。 1751年,海水溢,板橋至濰縣北邊 禹王台勘災。 鄭板橋作官意在得志則澤加於民,因而他理政時能體恤平民和小商販,改革弊政,並從法令上、措施上維護他們的利益,板橋宰濰期間勤政廉政,無留積,亦無冤民, 深得百姓擁戴。 濰縣富商雲集,人們以奢靡相容,鄭板橋力倡文事,發現人才,留下了許多佳話。1747年,滿洲正黃旗人、侍講學士德保主試山東,板橋同在試院,相與唱和。1748年,乾隆 出巡山東。鄭板橋為書畫史,參與籌備,布置天子登泰山諸事,臥泰山絕頂四十餘日,常以此自豪,鐫一印章雲乾隆柬封書畫史”。 1749年,五十七歲,饒氏所生之子又於興化 病歿。與御史沈延芳同游郭氏園。重訂家書、詩鈔,並手寫付梓。1750年撰板橋自序。同年,重修文昌祠,倡建狀元橋,作文昌祠記。1751年,五十九歲,作難得湖塗橫幅。1752年,主持修濰縣城隍廟,撰城隍廟碑記,在文昌祠記和城隍廟碑記里,板橋力勸濰縣紳民修文潔行”,在濰且百姓間產生了 相當大的影響。同年,與濰縣童生韓鎬論文,並作行書七言聯刪繁就簡三秋樹,領異標新二月花。”鄭板橋在濰縣任上著述頗多,其《濰縣竹枝詞》四十首尤為膾炙人口。
再次賣畫揚州直至離世
“民於順處皆成子,官到閒時更讀書”。官濰七年,板橋無論是在吏治還是詩文書畫方面都達到了新的高峰,吏治文名,為時所重”。 板橋居官十年,洞察了官場的種種黑暗,立功天地,字養生民”的抱負難以實現,歸田之意與日俱增。1753年,鄭板橋六十一歲,以為 民請賑忤大吏而去官。去濰之時,百姓遮道挽留,家家畫像以祀,並自發於濰城海島寺為鄭板橋建立了生祠。 去官以後,板橋賣畫為生,往來於揚州、興化之間,與同道書畫往來,詩酒唱和。1754年,鄭板橋游杭州。復過錢塘,至會稽,探禹穴,游蘭 亭,往來山陰道上。1757年,六十五歲,參加了兩淮監運使虞見曾主持的虹橋修禊,並結識了袁枚,互以詩句贈答。這段時期,板橋所作書畫作品 極多,流傳極廣。 1766年1月22日(乾隆三十年十二月十二日)板橋卒,葬於興化城東管阮莊,享年七十三歲。板橋二子均早卒,以堂第鄭墨之子鄣田嗣。
鄭板橋的繪畫藝術
《竹圖》
封建社會中,士大夫自以為清高、堅貞、虛心,往往在畫圖中、題畫詩中表露其意,但由於歷史的、社會的多方面因素,這些士大夫對人生的挫折、社會的不公往往多採取遠離生活,逃避現實,隱遁山林,寄情於自然丘壑的態度,作品大都是以閒情寄興、自娛娛人的為多,即使有感而發的詩題也是泛泛而談,有它的局限性。 而清代揚州八怪中的鄭板橋的題畫詩卻有所不同,他已擺脫傳統單純的以詩就畫或以畫就詩的窠臼,他每畫必題以詩,有題必佳,達到“畫狀畫之像”“詩發難畫之意”,詩畫映照,無限拓展畫面的廣度,鄭板橋的題畫詩是關注現實生活的,有著深刻的思想內容,他以如槍似劍的文字,針砭時弊,正如他在《蘭竹石圖》中云:“要有掀天揭地之文,震電驚雷之字,呵神罵鬼之談,無古無今之畫,固不在尋常蹊徑中也。” 鄭板橋出身於書香門第,康熙末年中秀才,雍正十年中舉人,乾隆元年中進士,五十歲起先後任山東范縣、濰縣知縣計十二年。“得志加澤於民”的思想,使得他在仕途對連年災荒的平民百姓採取了“開倉賑貸”“捐廉代輸”等舉措,這引起了貪官污吏、惡豪劣紳的不滿,被貶官。之後,他靠賣畫維持生活。鄭板橋的一生,經歷了坎坷,飽嘗了酸甜苦辣,看透了世態炎涼,他敢於把這一切都糅進他的作品中。品析鄭板橋不同時期所畫的蘭竹圖上的題畫詩,我們可以透過有限畫幅的形象聯想到鄭板橋的人生經歷,聯想到清代社會的種種腐敗現象,使單幅畫面猶如文學作品、影視片一樣,敘說著許多許多…… 當他任山東濰縣知縣,曾作過一幅畫《濰縣署中畫竹呈年伯包大中丞括》,畫中題畫詩云:“
衙齋臥聽蕭蕭竹,疑是民間疾苦聲,些小吾曹州縣吏,一枝一葉總關情。” 這畫中的竹子不再是自然竹子的“再現”,這詩題,不再是無感而發的詩題,透過畫和詩,使人們聯想到了板橋的人品,他身為知縣,從衙齋蕭蕭的竹聲,聯想到百姓困苦疾聲,說明他心中裝著百姓,情感鏈系在百姓身上。這時畫中的竹葉有了形象的擴展,鄭板橋開倉賑貸,救濟災民的場景一幕幕地浮現在人們腦海里,“凝固的瞬間”在觀眾的腦海里變成了無限延續的故事,好似極富感染力的小說、影片那樣,扣人心弦,發人深思。寥寥幾筆竹葉,簡練幾句詩題,讓人倍感作品中蘊藏著的深刻的思想、濃濃的情意。再有幾幅是鄭板橋被貶官後離開濰縣,三頭毛驢一車書,兩袖清風而去,臨行前後作的畫,其一畫竹圖題云:“烏紗擲去不為官,囊囊蕭蕭兩袖寒,寫取一枝清瘦竹,秋風江上竹漁竿”,借竹抒發了他棄官為民、淡泊名利、享受人生的平靜心態,其二《竹石圖》中題詩曰:“
咬定青山不放鬆,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畫幅上三兩枝瘦勁的竹子,從石縫中挺然後立,堅韌不拔,遇風不倒,鄭板橋借竹抒發了自己灑脫、豁達的胸臆,表達了勇敢面對現實,絕不屈服於挫折的人品,竹子被人格化了,此時,“詩是無形畫,畫是有形詩”。類似的還有,如《墨竹圖》題云:“
宦海歸來兩鬢星,春風高臥竹西亭,而今再種揚州竹,依舊江南一片青。”另一幅竹圖題云:“我被微官困煞人,到君園裡長精神,清香一片蕭蕭竹,裡面階層終絕塵。”這幾幅墨竹圖,都是借竹子抒發他遭貶官後,越發灑脫,“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情感。至此,我們可以看出鄭板橋所畫竹子和題畫詩,大多是借竹緣情,托物言志,抒發了“衙齋臥聽蕭蕭竹,疑是民間疾苦聲”的情懷,表現出“立根原在亂岩中,任爾東西南北風”的堅勁,表達出“寫取一枝清瘦竹,烏紗擲去不為官”的氣節和氣概,凡竹子的高風亮節,堅貞正直,高雅豪邁等氣韻,都被他表現得淋漓盡致。這正是鄭板橋作品不同於傳統花鳥畫之處,不同於前人之處。傳統的蘭竹大多數表現為欣賞性的、娛樂性的主題,畫面主要追求自然形象的真與美、繪畫技能的高與低、筆墨運用的嫻熟與雅俗,而到了鄭板橋的筆下,除了達到這些技能技巧外,題畫詩還賦予這題材新的思想內容和深邃意境,使花鳥畫亦能產生思想性、抒情性,給人以深刻的感受,讓人看了以後,回味無窮,思緒萬千…… 鄭板橋畫竹獨特,畫石亦如此。自然界再無情的石頭在他筆下也活了,如《柱石圖》中的石頭,這也是前人畫中常用題材,但很少把它作為主體形象來表現的。而鄭板橋在畫幅中央別具一格地畫了一塊孤立的峰石,卻有直衝雲霄的氣概,四周皆空沒有背景。畫上四句七言詩:“誰與荒齋伴寂寥,一枝柱石上雲霄,挺然直是陶元亮,五斗何能折我腰。”詩點破了畫題,一下子將石頭與人品結合到一塊兒,可謂“畫不足而題足之,畫無聲而詩聲之。詩畫互相為用,開後人無數法門。”板橋借挺然堅勁的石頭,讚美陶淵明。板橋讚美他剛直不阿、品格高尚的人格,同時似乎也有吐露他自己同樣遭遇及氣度的意思。畫中的石頭代表了人物形象,蘊藏著剛直不阿、氣宇軒昂的品質,使人感到,此處畫石頭比畫人更有意味,更能揭示深刻含義。
郵票上的鄭板橋繪畫作品
鄭板橋還有很多以蘭花為主題的畫,也表現了一些新的內容,借題畫詩發揮,寓意對各種各樣事物的看法。如:有的借蘭花特徵,透溢出做人勝不驕、敗不餒,持平常心態的胸臆,題畫詩云:“蘭花與竹本相關,總在青山綠水間,霜雪不凋春不艷,笑人紅紫作客頑。”由蘭花讓人產生聯想,做人要像蘭花一樣幽靜、持久、清香,不浮不躁,不爭艷。咫尺畫幅,拓展無限之大,意境深邃。又如:有的借一叢叢蘭花,夾著一些荊棘的自然現象,抒君子能寬容小人之大度的氣質。《荊棘叢蘭石圖》題畫詩云:“不容荊棘不成蘭,外道天魔冷眼看,看到魚龍都混雜,方知佛法浩漫漫。” 另一幅《荊棘叢蘭石圖》題云:“滿幅皆君子,其後以荊棘終之何也?蓋君子能容納小人,無小人亦不能成君子,故棘中之蘭,其花更碩茂矣。”板橋匠心獨運,蘭花中穿插幾枝荊棘,畫蘭花與荊棘共存,表達了遇有小人,虛懷若谷、和睦共處,“歷經磨練,方成英雄”的寬宏大量之胸懷,讀畫者亦受益匪淺。越讀越感簡單的植物具有高深的意境,樂趣無窮。縱觀鄭板橋筆下所畫的蘭竹石,細品題畫詩,我們不難看出,他喜畫蘭竹石的緣由,正如他所云:“四時不謝之蘭,百節長青之竹,萬古不敗之石,千秋不變之人”,而“為四美也”。“有蘭有竹有石,有節有香有骨”。在他眼中,蘭竹石,能代表人堅貞不屈,正直無私,堅韌不拔,心地光明,品格高潔等品格,因而其題畫詩的字字句句,托物言志,意境深遠。
《竹石圖》
上述種種,都是鄭板橋借蘭竹石與現實生活中的各類現象發生緊密聯繫,有感而發的創作畫,也正是將“文人畫”,“脫離現實,逃避現實”,引向“關心現實,注意現實”做出的貢獻。題畫詩,使比較單純的花鳥畫,有了豐富的社會內容,產生深刻的思想性、抒情性,拉近了與讀畫者的距離,仿佛進行了心與心的交流、面對面的對話,使“凝固的瞬間”不斷延續著,加強了藝術感染力。 題畫詩在他筆下,除了在內容上有思想性,抒情性以外,在形式上還更具有藝術性、趣味性。題畫詩能充分體現“書畫同源” “用筆同法”的藝術趣味,而傳統畫家的題款跋文,大多題於畫的空白處,與畫面起平衡作用,但“揚州八怪”的題款已脫傳統國畫以及“文人畫”題款、題詩的窠臼,特別是鄭板橋將書法與畫糅合在一起,還成了共同表現形象的特殊手法,彼此關係不分割。如《蘭石圖》,鄭板橋別具匠心地將詩句用書法的形式,真草隸篆融為一體,大大小小,東倒西歪,猶如“亂石鋪街”地題於石壁上,代替了畫石所需的皴法,產生了節奏美、韻律美,又恰到好外地表現了石頭的立體感、肌理美,比單純用皴法表現立體感更具有意趣。這倒成了不可或缺的表現方法,既深刻揭示蘭花特徵,寓意高尚人品的意境美,又有書法藝術替代皴法的藝術美。讓人在觀畫時既享受到畫境、詩境的意境美,又能享受到書法藝術的形式美,沉浸在詩情畫意中。另在許多蘭竹石的畫幅上,他題詩的形式變化多端,不守成法,不拘一格,自然成趣,達到書佳、行款得體,畫亦隨之增色。所謂行款得體,即是視畫面的實際,進行構思,講究構圖的形式美,因而他將題畫詩或長題於側,或短題於上下,或縱題、或橫題、或斜題、或貫穿於蘭竹之間、藤葉之間,斷斷續續地題,觀其形態,參差錯落,疏密有致。是書也是題,是畫也是詩,是詩也是畫,欣賞每幅畫中題畫詩,既是絕妙的書法再現,也是將書畫相映成趣的綜合藝術,書題與畫面有機地交融在一起,構成了統一的詩情畫意,給人以綜合的完美的藝術享受。因而,世人無不讚嘆他們是詩書畫印融為一體的最佳創作者。 綜上所述,鄭板橋的作品突破了傳統花鳥畫藩籬,他的作品不是自然景物的“再現”,不是前人藝術的翻版,也不是遠離生活的筆墨遊戲,是有著獨特個性,有創新精神的。因而,自它的作品問世以來一直深受國內外人們的歡迎。不難發現,人們的審美標準,喜歡有個性,有意境,有創新,有感染力的作品,這就給我們啟示:作品只有具有個性、創新,才有著無限的生命力。
鄭板橋的坎坷人生
身世窮困
鄭板橋辭官回家,“一肩明月,兩袖清風”,惟攜黃狗一條,蘭花一盆。一夜,天冷,月黑,風大,雨密,板橋輾轉不眠,適有小偷光顧。他想:如高聲呼喊,萬一小偷動手,自己無力對付,佯裝熟睡,任他拿取,又不甘心。略一思考,翻身朝里,低聲吟道: “細雨濛濛夜沉沉,梁上君子進我門。” 此時,小偷已近床邊,聞聲暗驚。繼又聞:“腹內詩書存千卷,床頭金銀無半文。”小偷心想:不偷也罷。轉身出門,又聽裡面說:“出門休驚黃尾犬。”小偷想,既有惡犬,何不逾牆而出。正欲上牆,又聞:“越牆莫損蘭花盆。”小偷一看,牆頭果有蘭花一盆,乃細心避開,足方著地,屋裡又傳出:“天寒不及披衣送,趁著月黑趕豪門。” 父為廩生,四歲喪母,由繼母撫養長大。 談到板橋的家世,亦屬書香門第。至其父時,家道中落,雖有學養,僅考得個稟生,枯守家園,教幾個蒙童,生活相當清苦。板橋是獨子,不幸三歲喪母,依靠乳娘費氏撫養。這位乳娘乃是他祖母的侍婢,感主人之恩,不顧自己的丈夫與孩子,而到鄭家來共度患難,每日清晨,背負著瘦弱的板橋,到市上作小販,寧願自己餓著肚子,總得先買個燒餅給孩子充飢。後來,她自己兒子雖當了八品官,請她回去享福,她仍寧可留在鄭家吃苦。板橋特為乳娘寫了一首詩,詩前縷述患難恩撫的經過情景,詩為:“平生所負恩,不獨一乳母,長恨富貴遲,遂令慚恧久,黃泉路迂闊,白髮人老醜,食祿千萬鍾,不如餅在手。” 板橋的繼母郝氏,賢慧而有愛心,可惜體弱,禁不住饑寒的煎熬,於板橋十四歲時即去世,對未成年的孩子來說,也是一項很大的打擊。 康熙秀才(十九歲)、雍正舉人(四十歲)、乾隆進士(四十四歲),雖才華蓋世,跨越三朝,然 50 歲時才做了個七品芝麻官。 他十九歲時中了秀才,二十三歲時結婚,為了生活,到揚州去賣字畫,無人賞識,很不得意,有時逛逛青樓,或借酒澆愁,顯得消沉。迨至他三十歲時,父親窮困而死,後來兒也飢餓而死,境遇至慘。所幸他四十歲中了舉人,四十四歲中了進士。再到揚州,因已有了名氣,他的字畫連同舊作,都被當成墨寶,他慨於炎涼的世態,特地刻了一方印章蓋在他的作品上,印文為“二十年前舊板橋”,多少也帶點自嘲的意味。
仕途不順
1. 任山東范縣知縣,審案廉明。
鄭板橋故居
2. 濰縣知縣,遇饑荒,修築城池,迫富豪平價售糧,被密告,以賑災不當被懲,乃辭官歸去。他先後做過山東范縣及濰縣的縣令,深入民間,洞悉民間的疾苦,終因救災而得罪了巨室,冤枉被參,他宦情已薄,毅然辭官返里。他在惜別濰縣紳民所畫的一幅竹子上題了一首詩:“烏沙擲去不為官,囊橐蕭蕭兩袖寒;寫取一枝清瘦竹,秋風江上作漁竿。”又為惜別僚屬,畫了一幅菊花,也題上詩:“進又無能退又難,宦途跼蹐不堪看;吾家頗有東籬菊,歸去秋風耐歲寒。”必須曠達的心胸,才能自然流露出這般的瀟灑。 3. 鄭板橋,曾當過十二年七品官,他清廉剛正,在任上,他畫過一幅墨竹圖,上面題詩:“衙齋臥聽瀟瀟竹, 疑是民間疾苦聲。些小吾曹州縣吏,一枝一葉總關情。” 他對下層百姓有著十分深厚的感情,對民情風俗有著濃重的興趣,在他的詩文書畫中,總是不時地透露著這種清新的內容和別致的格調。
多才多藝
1. 畫竹: 自謂畫竹多於紙窗粉壁見日光月影的影射怪取得。曾題道:“吾之竹清俗雅脫乎,書法有行款,竹更要行款,書法有濃淡,竹更要有濃淡,書法有疏密,竹更要有疏密。”他擅寫竹,更將款題於竹石間,以竹之“介於否,堅多節”來表達自我孤高的情操。 2. 工楷隸: 綜合草隸篆楷四體,再加入蘭竹筆意,寫來大小不一,歪斜不整,自稱“六分半書”,他以黃山谷筆致增強作畫的氣勢,以“亂石鋪街、浪里插篙”形容其書法的變化與立論的依據。 3. 擅畫蘭竹石: 體貌書朗,風格勁峭,自稱“四時不謝之蘭,百節長青之竹,萬古不敗之石,千秋不變之人”。蔣士
鄭板橋的書畫
銓題畫蘭詩中說:“板橋作畫如寫蘭,波磔奇古形翩翩,板橋寫蘭如作字,秀葉疏花是姿致。”這段話,將“書”與“畫”在他作品中的關係真是說得透剔極了。 4.書畫特色: 獨創寫意,著意趣味。他自謂應有“真氣、真趣、真意” 5.詩文特性: (1)去陳舊套語。(2)白話代替古典。(3)暗喻民族志節。 鄭燮(板橋)有二首詠竹的詩,其一為“題竹石”: “咬定青山不放鬆,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這首詩既點出竹之“處境”,更直接說出竹的貞定,經得起各種磨難考驗,儼然是個頂天立地、昂然不屈的烈士,令人望之生“敬”。 另一首為“題畫竹”: “畫竹插天蓋地來,翻風覆雨筆頭載;我今不肯從人法,寫出龍鬚鳳尾來。”前二句寫畫竹的氣勢,後二句則雙寫人與竹的“擇善固執”及不從俗流、不為俗物的個性。 《鄭燮六十自壽》: “常如作客,何問康寧。但使囊有餘錢,瓮有餘釀,釜有餘糧, 取數頁賞心舊紙,放浪吟喔。興要闊,皮要頑,五官靈動勝千官, 過到六旬猶少。” 定欲成仙,空生煩惱。只令耳無俗聲,眼無俗物,胸無俗事,將幾枝隨意新花,縱橫穿插。睡得遲,起得早,一日清閒似兩日,算來百歲已多 。 6. 對聯: ◎ 室雅何須大,花香不在多 ◎ 汲來江水烹新茗,買盡青山當畫屏。(題焦山自然庵) ◎ 從來名士能評水,自古高僧近鬥茶。(題茶館) ◎ 刪繁就簡三秋樹,立意標新二月花。
難得糊塗
難得糊塗:一句平淡有味的名言 他本是個聰明絕頂,通今博古的一代文豪,卻偏偏寫什麼“吃虧是福”、“難得糊塗”,並煞有介事地再加上個註:“聰明難,糊塗難,由聰明而入糊塗更難”。 一般為官者都會了解,為政得罪巨室,就難有好的下場。而板橋一反積習,獨行其是,明知其不可為而為之。最後,不惜扔掉熱烘烘的烏紗,而寧可回到冷颼颼的秋江上去釣魚,也正因他的率真,才能顯得如此的灑脫。 他所題的“難得糊塗”,可能有兩種含意,一方面似有鑒於官場中的糊塗,他難得那種糊塗,只有及早抽身。另一方面當系看透世態,為免多惹煩惱,不妨糊塗一點。他能保全這種糊塗,也算得是可人了。
以“怪”出名
1. 揚州八怪(金農、汪士慎、黃慎、李鮮、鄭燮、李方膺、高翔、羅聘) 2. 怪在何處(畫得怪、文章怪、性情怪、行為怪) 板橋的“怪”,頗有點濟公活佛的味道,“怪”中總含幾分真誠,幾分幽默,幾分酸辣。每當他看到貪官奸民被遊街示眾時,便畫一幅梅蘭竹石,掛在犯人身上作為圍屏,以此吸引觀眾,藉以警世醒民。
頗有罵名
他無官一身輕,再回到揚州賣字畫,身價已與前大不相同,求之者多,收入頗有可觀。但他最厭惡那些附風的雅的暴發戶,就像揚州一些腦滿腸肥的鹽商之類,縱出高價,他也不加理會。高興時馬上動筆,不高興時,不允還要罵人。他這種怪脾氣,自難為世俗所理解。有一次為朋友作畫時,他特地題字以作坦率的自供: “終日作字作畫,不得休息,便要罵人。三日不動筆,又想一幅紙來,以舒其沉悶之氣,此亦吾曹之賤相也。索我畫,偏不畫,不索我畫,偏要畫,極是不可解處。然解人於此,但笑而聽之。”
個人潤例
寫字畫畫,斤斤計較於酬金,自是俗不可耐。但板橋毫不隱諱,而且明定出一則可笑的怪潤例:大幅六兩、中幅四兩、書條對聯一兩、扇子斗方五錢。 “大幅六兩,中幅四兩,書條對聯一兩,扇子斗方五錢。凡送禮物食物,總不如白銀為妙。蓋公之所陝,未必弟之所好也。若送現銀,則中心喜稅,書畫皆佳。禮物既屬糾纏,賒欠尤恐賴賑。年老神疲,不能陪諸君子作無益語言也。 “畫竹多於買竹錢,紙高六尺價三千;任渠話舊論交接,只當春風過耳邊。” 明明是俗不可耐的事,但出諸板橋,轉覺其俗得分外可愛,正因他是出於率真。
好吃狗肉
等第狗肉(一黑、二黃、三花、四白),譽之“人間珍餚”。 板橋定潤格,規定凡求其書畫者,應先付定金,並作潤例,頗為風趣。當時,許多豪門巨紳,廳堂點綴,常以得到板橋書畫為榮。但板橋不慕名利,不畏權勢,生平最不喜為那些官宦劣紳們作書畫,這在他老人家的潤格里是不便聲明的。有一次,一幫豪紳為得其書畫,運用計謀,設下陷阱。他們了解到板橋愛吃狗肉,就在他偕友外出交遊的必經之路上,借村民的茅舍,烹煮了一鍋香噴噴的狗肉,待板橋經過時;主人“笑臉相迎,並以狗肉好酒相待。”板橋不疑,開懷暢飲,連贊酒美餚不止。飯罷,主人端出文房四寶,言請大人留聯以作紀念。板橋深覺今有口福,便立刻應諾,隨即起身提筆,並詢問主人大名,署款以酬雅意。書畢,盡興而歸。後來,在一次宴席上,他偶然發現自己的書畫作品掛在那裡,方知自己受騙,後悔嘴饞不已。
板橋三絕
“三絕詩書畫,一官歸去來。”正可概其生平,也是最確切的讚頌。傳統書香門第的楹聯,常題:“傳家有道存忠厚,處世無奇但率真”。正是鄭板橋的最佳寫照。 舉其詩集裡三首題畫的詩,來看鄭板橋三絕--詩、書、畫的高妙。 《濰縣署中畫竹,呈年伯包大中丞詩云》 衙齋臥聽蕭蕭竹,疑是民間疾苦聲,些小吾曹州縣吏,一枝一葉總關情。 《予告歸里畫竹別濰縣紳士民雲》 烏紗擲去不為官,囊橐蕭蕭兩袖寒,寫取一枝清瘦竹,秋風江上作魚竿。 《初返揚州畫竹第一幅》 二十年前載酒餅,春風倚醉竹西亭,而今再種揚州竹,依舊淮南一片青。 從這三首詩中,悠悠然的感受到題詩如畫的美外,更可聞到他關心民情,以及因案辭官的高操志節;疏放狂宕中,更見其真性情,故人有雲,板橋三絕充滿了三真:真氣、真意、真趣,的確形容得非常貼切。
鄭板橋軼事
一、清代才子鄭板橋的姻緣: 《竹石圖》
鄭板橋文采蓋世,可惜窮途潦倒,一日走到一家人門前,驚覺門前的對聯是自己的詩作,鄭生向戶主饒夫人問個究竟,饒夫人說自己女兒極愛鄭板橋的作品,鄭生忙道自己正是鄭板橋,饒夫人馬上把女兒五娘叫出來,並且把她許配給鄭板橋,鄭板橋後來高中進士,大小登科一道兒至,夫婦二人也恩愛一生。
二、鄭板橋夫人的“人各有體!” 清代鄭板橋臨摹諸家法帖甚勤,有一晚上,做夢也在臨帖,東指西橫,夢中誤將指頭橫在夫人背上大肆臨摹。 夫人驚醒,鄭板橋在睡夢中聽得夫人嬌聲曰:“人各有體!”,鄭板橋幡然醒悟,盡毀所有法帖,自己另創一體。
三、鄭板橋嫁女兒 板橋嫁女兒,嫁得別創一格,嫁得爽快利落;不比時下婚姻,討價還價,有辱婚姻的神聖。“板橋有女,頗傳父學。”當女兒大到可以嫁人的時候,板橋說:“吾攜汝至一好去處。”板橋把女兒帶到一位書畫至友的家中後說:“此汝室也,好為之,行且琴鳴瑟應矣。”一句話交待清楚,轉身自去,而嫁女大典,也就此告成了。
四、鄭板橋的小處不可隨便 鄭板橋的字很值錢,書童經常把他草稿偷出去,裱褙後賣錢。有一回鄭板橋故意寫了“不可隨處小便”的字,他想這回不會被拿去賣錢。過幾天,鄭板橋在一家書畫店裡看到他的這幅字,但內容已被改為“小處不可隨便”。 五
、入骨的溫情 論及板橋的為人處世之道,以“率真”二字似可概之。他深知恕道,非常練達人情,從一些生活的細節上,都能表現出十足的人情味,為詩為文,字裡行間也莫不流露出至情至性,他堪稱是中國讀書人的典型。他感念乳母之恩,後母之愛,叔侄親情,朋友道義,以及自己的困頓,寫了一首“七歌”,隨口白話,不見藻飾,而一字一淚,感人至深。懷念兒時的遊伴(一位鄰居乖巧的小姑娘王一姐),他題了一闋“賀新郎”的詞相贈,淡淡的幾筆素描,小兒女的憨神態,即躍然紙上,留下一股甜蜜的回味。 他雖已富貴了,仍不忘貧賤的故舊,多所存問,體貼入微,這在他的家書上更很生動的表達。如何接待貧寒的求告者:先請其吃碗熱粥,然後再問其來意;如何體恤童僕:想想人家的孩子,亦正如自己的孩子;甚至為了保全一座無主的孤墳,而甘願買下一塊沒人肯要的荒地,以備自己他日歸土,好與地下作伴,這種澤及枯骨的想法,正是仁心的高度發揮。不管他的什麼想法,總能表現出他的率真,在慣見虛偽取稅的社會中,率真可算是很難得的。
六、耿介的操守 專制時代的衙門,具有十足的可怖性,純良的百姓是不敢輕易進入的。身為縣太爺,高高在上,為了養威,也不會輕易外出,出必鳴鑼喝道,以示尊不可犯。功名與利祿相密合,就不會再想到民間的疾苦。所謂“滅門縣令”,能少作點惡,已屬難得,遇有災難,掩飾之不遑,浸吞賑款之不遑,更難顧及其他。而板橋一反官場的積習,布衣草鞋,深入民間,以了解疾苦;並毫無矯情,一本其真,將所見所聞的民間悲慘事,一一表達詩篇中,以作刺骨的諷喻。他在“逃荒行”中寫賣妻賣兒的悲痛,“還家行”中寫一婦與前後兩夫及子有間難割難捨的幽情,讀來都會令人酸鼻。這些血淚文字,為痛苦無告的小民傾吐心聲,是不合為官之道的,亦屬練達宦情者的大忌。 他對縣民的關切,雖已盡心竭力,仍感惶恐未足。在他寫“范縣”的詩中有兩句:“縣門一尺情猶隔,況是君門隔紫宸。”可以體會得也。以小小縣衙的一道淺的門牆,對民情尚有隔膜,何況那皇帝老倌只高坐在重門深禁的金鑾殿上,還能知道些什麼?在君權至上的時代,這種感慨很易受到曲解,甚至惹出禍端。幸而他僅僅是個小小的“七品官耳”,若像蘇東坡那樣的樹大招風,遭到小人的羅織,定個輕蔑朝廷的罪名,抄家問斬,都屬意中之事,實在大意不得的。
七、板橋巧斷賴婚案 他在地方任知縣時,頗為當地人民做了一些好事。例如他任濰縣的知縣時,歲逢饑荒,於是大興工賑,令豪門大戶煮粥救飢,全活者甚多。傳聞鄭板橋於濰縣擔任縣令時,受理一樁賴婚案,窮秀才告其岳父不守諾言,無端賴婚。 板橋事先已知窮秀才的岳父是一位大地主,他令窮秀才暫留衙內,派人傳喚地主與他的女兒到堂上。於是,板橋問道:“你為什麼要賴婚?”財主答:“因窮秀才養活不了我的女兒,他們不宜生活在一起。”板橋說:“原來如此,看來你的女兒確實不應該嫁給一位窮秀才。不過,你也得為你的女婿想想。這樣吧!你出一千兩黃金,我來幫助你解決這個問題,保證你滿意。” 財主聽說鄭板橋要幫他解除女兒與窮秀才的婚約,頗為高興。他按時如數付現。板橋說:“你的女兒遲早總是要嫁人的,倒不如我給你找個乘龍快婿,這一千兩黃金就算是嫁妝之資,你意下如何?”財主聽了之後,眉開眼笑,連連點頭哈腰說:“當然好!當然好!” 在說話之間,板橋已令人把窮秀才傳了出來,當即命他與財主女兒拜堂成親,隨後雙方攜金而去。財主瞠目結舌,不知所措,最後哭笑不得,退堂而歸。
八、板橋妙筆戰鹽商 有一天,某鹽商將一個私自販鹽的小販扭送到縣衙門,要縣令板橋處以重罰。板橋一見那個小販,衣衫襤褸,骨瘦如柴,知他為生活所逼,不得不如此。於是,頓生憐憫之心,他想戲弄一下這個鹽商。就對鹽商說:“這個小販應當加重處罰,我準備給他戴上枷鎖,立街示眾,好不好?”鹽商笑眯眯地說:“好!好!” 板橋當即命衙役抱來一些蘆席,用細木片做托,認真紮好,中間挖一個大圓孔。他又畫了許多竹子和蘭花,題了字,貼在蘆枷上。然後讓小販套在脖子上,站在鹽商的門口示眾。因板橋向以詩、書、畫號稱“三絕”,畫的竹子和蘭花,尤其名播四海。許多人都想目睹為快,更渴望能得到他的墨寶。所以當小販戴著蘆枷往鹽商門前一站,立即招引很多人圍觀,整個縣城都為之鬨動了,鹽商的門堵得水泄不通,生意一點也做不成。鹽商只好到縣衙內哀求板橋放了那個小販。
九、竹影牆 他才學極高,其畫更是出名,許多人求其畫而不可得。 據說鄭板橋的畫非常傳神,能夠使畫中之物成真。話說鄭板橋有一個朋友,家裡新砌了一道牆,他一直請求鄭板橋給在牆壁上畫個畫,無奈鄭板橋總是忙著沒時間。 有一次,這朋友請鄭板橋還有一些朋友到家裡喝酒。酒席喝到一半,主人當著大家的面,非請鄭板橋在牆壁上畫一畫不可。鄭板橋見推不掉,就說:"行,你磨墨吧!" 主人連忙讓兒子拿來一硯墨來,鄭板橋一看,說道:"不行,太少了,至上要磨半小盆的墨。"大家一聽,那么多的墨,難不成要將整壁牆都塗黑?主人心疑之際,仍趕緊讓兒子端來半小盆的墨。這時鄭板橋已經是醉得搖搖晃晃了,他走到牆壁前面,用手往盆子裡一沾,就往牆上抹起來,抹了幾把,又把整個盆子端起來,將裡頭的墨汁整個都潑到牆壁上,弄得黑鴉鴉一片。這主人心裡可不痛快了,他原來只想讓鄭板橋畫在牆上,一是風光,二是好看。誰知黑鴉鴉一片不知在畫何物?又不好塗掉,只好留下,自己生悶氣。 有一天剛下一場大雨,天上不住地打雷,加上閃電,好不驚人,誰知雨過天晴,這道牆壁前面竟然死了上百隻的麻雀。 過了一些時日,來了一個老頭,來到這主人家門口,就對著這道牆壁仔細地看。這主人看見了,一時好奇,就問:"您在看啥?" "這畫,一定是名人畫的吧?" 主人心中還有氣,說道:"那是什麼名人,只是一個朋友用手抹的。" 老頭兒問:"這畫成了之後,可出過什麼奇怪之事?"主人答:"奇事倒是有一件,有天下大雨,又打雷又閃電,之後就在牆前面發現死了上百隻的麻雀。" 老頭點頭說道:"這畫,真是太好了!一般人看不出他畫的是竹林,只有打雷下雨的時候,閃電一照,才看出是竹林,麻雀將它當成真的竹林,飛來避雨,所以就撞在牆上死了。"
鄭板橋詩詞選
石頭城 懸岩千尺,借歐刀吳斧,削成城郭。千里金城回不盡,萬里洪濤噴薄。王浚樓 船,旌麾直指,風利何曾泊。船頭列炬,等閒燒斷鐵索。 而今春去秋來,一江煙雨,萬點征鴻掠。叫盡六朝興廢事,叫斷孝陵殿閣。山 色蒼涼,江流悍急,潮打空城腳。數聲漁笛,蘆花風起作作。
周瑜宅 周郎年少,正雄姿歷落,江東人傑。八十萬軍飛一炬,風卷灘前黃葉。樓艫雲 崩,旌旗電掃,射江流血。鹹陽三月,火光無此橫絕。 想他豪竹哀絲,回頭顧曲,虎帳談兵歇。公瑾伯符天挺秀,中道君臣惜別。吳 蜀交疏,炎劉鼎沸,老魅成奸黠。至今遺恨,秦淮夜夜幽咽。
桃葉渡 橋低紅板,正秦淮水長,綠楊飄撇。管領春風陪舞燕,帶露含淒惜別。煙軟梨 花,雨嬌寒食,芳草催時節。畫船簫鼓,歌聲繚繞空闊。 究竟桃葉桃根,古今豈少,色藝稱雙絕?一縷紅絲偏系左,閨閣幾多埋沒。假 使夷光,薴蘿終老,誰道傾城哲?王郎一曲,千秋艷說江楫。
莫愁湖 鴛鴦二字,是紅閨佳話,然乎否否?多少英雄兒女態,釀出禍胎冤藪。前殿金 蓮,後庭玉樹,風雨催殘驟。盧家何幸,一歌一曲長久! 即今湖柳如煙,湖雲似夢,湖浪濃於酒。山下藤蘿飄翠帶,隔水殘霞舞袖。桃 葉身微,莫愁家小,翻借詞人口。風流何罪?無榮無辱無咎。
長乾里 逶迤曲巷,在春城斜角,綠楊蔭里。赭白青黃牆砌石,門映碧溪流水。細雨餳 簫,斜陽牧笛,一徑穿桃李。風吹花落,落花風又吹起。 更兼處處繰車,家家社燕,江介風光美。四月櫻桃紅滿市,雪片鰣魚刀。淮水 秋清,鐘山暮紫,老馬耕閒地。一丘一壑,吾將終老於此。
台城 秋之為氣,正一番風雨,一番蕭瑟。落日雞鳴山下路,為問台城舊跡。老蔓藏 蛇,幽花賤血,壞堞零煙碧。有人牧馬,城頭吹起 篥。 當初面代犧牲,食惟菜果,恪守沙門律。何事餓來翻掘鼠,雀卵攀巢而吸?再 曰荷荷,跏趺竟逝,得亦何妨失?酸心硬語,英雄淚在胸臆。 胭脂井 轆轆轉轉,把繁華舊夢,轉歸何處?只有青山圍故國,黃葉西風菜圃。拾橡瑤 階,打魚宮沼,薄暮人歸去。銅瓶百丈,哀音歷歷如訴。 過江咫尺迷樓,宇文化及,便是韓擒虎。井底胭脂聯臂出,問爾蕭娘何處?清 夜遊詞,後庭花曲,唱徹江關女。詞場本色,帝王家數然否?
高座寺 暮雲明滅,望破樓隱隱,臥鍾殘院。院外青山千萬疊,階下流泉清淺。鴉噪松 廊,鼠翻經匣,僧與孤雲遠。空梁蛇脫,舊巢無復歸燕。 可憐六代興亡,生公寶志,絕不關恩怨。手種菩提心劍戟,先墮釋迦輪轉。青 史譏彈,傳燈笑柄,枉作騎牆漢。恆沙無量,人間劫數自短。
孝陵 東南王氣,掃偏安舊習,江山整肅。老檜蒼松盤寢殿,夜夜蛟龍來宿。翁仲衣 冠,獅麟頭角,靜鎖苔痕綠。斜陽斷碣,幾人系馬而讀。 聞說物換星移,神山風雨,夜半幽靈哭。不記當年開國日,元主泥人淚簇。蛋 殼乾坤,丸泥世界,疾卷如風燭殘。老僧山畔,烹泉只取一掬。
方景兩先生廟 乾坤欹側,藉豪英幾輩,半空撐住。千古龍逢源不死,七竅比干肺腑。竹杖麻 衣,朱袍白刃,樸拙為艱苦。信心而出,自家不解何故。 也知稷契皋夔,閎顛散適,岳降維申甫。彼自承平吾破裂,題目原非一路。十 族全誅,皮囊萬段,魂魄雄而武。世間鼠輩,如何妝得老虎!
宏光 宏光建國,是金蓮玉樹,後來狂客。草木山川何限痛,只解征歌選色。燕子銜 箋,春燈說謎,夜短嫌天窄。海雲分付,五更攔住紅日。 更兼馬阮當朝,高劉作鎮,犬豕包巾幘。賣盡江山猶恨少,只得東南半壁。國 事興亡,人家成敗,運數誰逃得?太平隆萬,此曹久已生出。
墨竹圖題詩 衙齋臥聽蕭蕭竹,疑是民間疾苦聲。些小吾曹州縣吏,一枝一葉總關情。
竹石 咬定青山不放鬆, 立根原在破岩中。 千磨萬擊還堅勁, 任爾東西南北風。
過綠珠墜樓故址 古往今來歲月深,季倫遺址漫登臨。 綠珠樓下香魂杳,經尺珊瑚何處尋。
芙蓉 最憐紅粉幾分痕,水外橋邊小竹門。 照影自驚還自惜,西施原住薴蘿村。 虛心竹有低頭葉,傲骨梅無仰面花。
鄭板橋藝術特色
擅畫蘭、竹、石、松、菊等,而畫蘭竹五十餘年,成就最為突出。取法於徐渭、石濤、八大諸人,而自成家法,體貌疏朗,風格勁峭。工書法,用漢八分雜入楷行草,自稱〖六分半書〗。並將書法用筆融於繪畫之中。主張繼承傳統“十分學七要拋三”,“不泥古法”,重視藝術的獨創性和風格的多樣化,所謂“未畫之先,不立一格,既畫之後,不留一格”,對今天仍有借鑑意義。詩文真摯風趣,為人民大眾所喜誦。亦能治印,“接近文何”。有《鄭板橋全集》、《板橋先生印冊》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