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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與義百科介紹

簡介

  陳與義是宋代詩人,其先祖居京兆,自曾祖陳希亮遷居洛陽,故為宋代河南洛陽人(現在屬河南)。是南北宋之交的著名詩人。他生於宋哲宗元祐五年(1090年),卒於南宋宋高宗紹興八年(1138年)。陳與義在北宋做過地方府學教授、太學博士,在南宋是朝廷重臣,又是一位愛國詩人,其主要貢獻還是在詩歌方面,給後世留下不少憂國憂民的愛國詩篇。存詞19首。曾在餘杭任太傅幕僚,後被宰相賞識,因而升遷。  陳與義是南北宋之交的著名詩人。他的詩歌創作可以金兵入侵中原為界線,分為前後兩個時期。前期表現個人生活情趣的流連光景之作,詞句明淨,詩風明快,很少用典,清新可喜。以《墨梅》詩受到徽宗的賞識。南遷之後,因國破家亡,顛沛流離,經歷了和杜甫在安史之亂時頗為相似的遭遇,對學杜有了更深刻的認識,詩風有了改變,轉學杜甫。他不象江西派詩人那樣, 只從句律用字著手,而是把自己的遭遇和國家的命運融合在一起,題材廣泛,感時傷事,寫了不少寄託遙深的詩篇,趨向沉鬱悲壯,雄闊慷慨, 成為宋代學習杜甫最有成就的詩人之一。   陳與義與呂本中有過交往,但呂本中作《江西詩社宗派圖》,並未列陳與義之名。宋人也有稱他崇尚陳師道的,但多數人認為他最近於杜甫。元代方回在《瀛奎律髓》中稱杜甫為江西派的一祖,黃庭堅、陳師道、陳與義為三宗。陳與義不是江西人, 作詩重錘鍊,固然有與陳師道相似的地方,但他重意境,擅白描,與黃庭堅的好用典、矜生硬, 迥然有別,不應列入江西詩派。   陳與義詩作最逼近杜詩的是七律。像《登岳陽樓》之一、《巴丘書事》、《再登岳陽樓感慨賦詩》、《除夜》等,雄渾悲壯,感慨多端。五言律如《雨》詩 2首、《除夜》等則以清迥峭刻見長。五言古詩寫景造意,接近謝靈運、柳宗元等人。 如《夏日集葆真池上》中間寫景:魚游水底涼,鳥宿林間靜。談余日亭午,樹影一時正。… 微波喜搖人,小立待其定。觀察細密,造語工致。七言絕句重在意趣,格調清婉,如《和張規臣水墨梅五絕》、《春日二首》、《中牟道中二首》等,或工於興寄,或活用典實,屢見新意,耐人尋味。   陳與義亦擅詞作。〔臨江仙〕中的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虞美人〕中的及至桃花開後卻匆匆等名句都為人稱誦,胡仔、黃□等人對他也有較高的評價。 總的說來,他的詞作以清婉秀麗為主要特色。   陳與義集原為其學生周葵編,共10卷,早佚。宋光宗紹熙元年(1190),胡□箋注《 簡齋詩集》30卷(附《無住詞》1卷)刊刻問世,《四部叢刊》即據此影印,並附印元刊《 陳簡齋詩外集》。1982年,中華書局出版的《陳與義集》即以胡本為底本

簡齋體

  陳與義,號簡齋,嚴羽《滄浪詩話》在“以人而論”詩體時,將陳與義的詩稱為“陳簡齋體”。“簡齋體”的早年流連光景之作,觀察細緻 ,描寫生動,饒有情趣。善用直致、淺語入詩,重意境,重白描。後期的“簡齋體”取法杜詩,得其沉雄之韻,規模宏大,聲調瀏亮;對仗著重上下句之間氣脈的內在聯繫,潛氣內轉,意境圓融,風格雄渾沉鬱。

經歷介紹

  陳與義自幼聰明好學,能詩文,為同輩所敬重。《宋史》本傳說他“天資卓偉,為兒時已能作文,致名譽,流.輩斂衽,莫敢與抗”。徽宗政和三年(1113年)登上舍甲科,被授於開德府(今河南濮陽)教授,累遷太學博士,進升為符寶郎,掌皇帝八寶及國之符節,不久被貶為陳留郡(今河南杞縣境)酒稅監。  靖康二年(1127年)四月,金兵攻人宋都汴京(今河南開封),擄走宋徽宗、宋欽宗二帝,北宋遂亡。陳與義自陳留避難南奔,經襄陽,轉湖南,繞廣東、建,於紹興元年(1131年)抵南宋首都臨安(今浙江杭州)。陳與義為高宗舊臣,高宗得知他的忠心,便任命他為禮部侍郎。不久,以徽猷閣直學士知湖州(今浙江吳興)。召為給事中,參與討論政事,抄發章疏,稽察違失,以備顧問應對。又以顯謨閣直學士提舉江州(今江西九江)太平觀,旋而復用為中書舍人、直學士院。紹興六年(1136年)十一月,拜翰林學士、知制誥。七年正月,授參知政事(副宰相),唯師禮用道德以輔朝廷,尊主威振綱紀而嘔心瀝血。  陳與義性格沉重,不苟言笑,待人接物謙虛謹慎。被他推薦和提拔的官吏很多,他從來不向外人流露,也不向被推薦、提拔的人表白,更不提出任何要求。因此,他在士大夫階層中具有較高的威望。朝臣們多願向他坦露心跡或請求指正迷津。當時,丞相趙鼎在朝廷放言:“人多謂中原有可圖之勢,宜便進兵,恐他時咎今日之失機。”高宗說:“今梓宮與太后、淵聖皆未還,若不與金議和,則無可還之理。”丞相的意思是,多數人主張打回汴京,收復中原,若不如此,恐怕將來因失去機會而受到追究。而高宗則認為,二帝被擄,連同太后、嬪妃、宮女都在金人手裡,若不議和恐難於返回。陳與義聽了之後,贊成丞相的用兵,反對高宗的議和,便婉轉地說:“若和議成,豈不賢於用兵;萬一無成,則用兵必不免。”高宗曰:“然。”從道理上以為陳與義的話很對,但事實上他甘心於偏安江左,以求苟延殘喘。陳與義看出高宗無意收復中原,他很失望,便以病託辭退職,朝廷復以資政殿學士(授予罷政宰相的職銜)知湖州,加提舉臨安洞霄宮(今浙江餘杭西南,宋代凡執宰大臣去位者,皆以提舉洞霄宮系銜)。紹興八年(1138年)十一月病逝,終年四十九歲。

史籍記載

  《宋史》卷四四五·列傳第二百四·文苑七·陳與義傳  陳與義,字去非。其先居京兆,自曾祖希亮(陳希亮)始遷洛。故為洛人。與義天資卓偉,為兒時已能作文,致名譽,流輩斂衽(liǎnrèn:整理衣襟,表示恭敬),莫敢與抗。登政和三年(1113)上舍甲科,授開德府教授。累遷太學博士,擢符寶郎,尋謫監陳留酒稅。  及金人入汴(今河南開封),高宗南遷,遂避亂襄漢,轉湖湘,逾嶺嶠(五嶺的別稱,指越城、都龐、萌渚、騎田、大庾等五嶺。這裡特指兩廣一帶)。久之,召為兵部員外郎。紹興元年(1131年)夏,至行在(南宋首都臨安,今浙江杭州)。遷中書舍人,兼掌內制。拜吏部侍郎,尋以徽猷閣直學士知湖州(今浙江吳興)。召為給事中。駁議詳雅。又以顯謨閣直學士提舉江州(今江西九江)太平觀。被召,會宰相有不樂與義者,復用為中書舍人、直學士院。六年九月,高宗如平江,十一月,拜翰林學士、知制誥。  七年(1137年)正月,參知政事,唯師用道德以輔朝廷,務尊主威而振綱紀。時丞相趙鼎言:“人多謂中原有可圖之勢,宜便進兵,恐他時咎今日之失機。”上曰:“今梓宮與太后、淵聖皆未還,若不與金議和,則無可還之理。”與義曰:“若和議成,豈不賢於用兵,萬一無成,則用兵必不免。”上曰:“然。”三月,從帝如建康。明年(1138年),扈蹕還臨安。以疾請,復以資政殿學士知湖州陛辭,帝勞問甚渥,遂請閒,提舉臨安洞霄宮。十一月,卒,年四十九。  與義容狀儼恪,不妄言笑,平居雖謙以接物,然內剛不可犯。其薦士於朝,退未嘗以語人,士以是多之。尤長於詩,體物寓興,清邃紆餘,高舉橫厲,上下陶、謝、韋、柳之間。嘗賦墨梅,徽宗嘉賞之,以是受知於上雲。

詩詞創作

  陳與義一生的主要貢獻在詩詞方面。他青年時詩文就寫得很好,《宋書》本傳說他的詩詞“體物寓興,清邃紆餘,高舉橫厲,上下陶(淵明)、謝(靈運、胱)、韋(應物)、柳(永)之間”。他曾寫過一首《墨梅》,得到宋徽宗的嘉賞,並由此受到器重。他是專學杜甫的,是江西詩派後期的代表作家。他學杜甫又不拘泥於杜甫,對前賢的作品是博覽約取,善於變化。他還特別推崇蘇軾和黃庭堅、陳師道,但並不墨守成規,而能參合各家融會貫通,創造自己的風格。他的作品語言質樸,音節響亮,形象豐富,很少用典,明快中沒有鄙俗,口語化略無平淡。所以無論從思想內容還是藝術技巧,都比江西派的其他詩人的成就較大,無愧於江西詩中的改革派。  【早期詩歌】  陳與義前期的詩,多表現個人生活情趣,與現實社會的距離較遠。如《襄邑道中》寫春日乘船而游,表現對風光的流連和對現實的冷漠,然而文字明快,情真意切。這個時期他寫了不少類似於這樣的詩。南渡以後,國破家亡,顛沛流離,特別是由陳留至臨安走了三年多,一個讀書人既無寬裕的資費又無別人照料,其艱辛之狀可想而知。然而這一趟長途跋涉卻對他的思想變化起了很大的作用。一路上對現實社會的各個階層有著廣泛的接觸,激發了他的愛國憎愛分明感,是一個思想的飛躍,也是他的詩詞創作的一個分水嶺,詩風由個人生活情趣轉向沉鬱悲壯,痛恨於金兵南侵,無奈於朝廷苟安,感懷家國,慨嘆時勢。如《傷春》、《居夷行》、《次韻尹潛感懷》等,都屬於這類作品。  《傷春》寫的是“靖康之難”,金兵入侵,高宗南逃,個人流浪,權奸誤國。“廟堂無策可平戎,坐使甘泉照夕峰”。寫國中無人,朝臣白食俸祿。“初經上都聞戰馬,豈知窮海看飛龍。孤臣霜發三千丈,每歲煙花一萬重”。寫皇帝逃跑,孤臣奮戰。“稍喜長沙向延圖,疲兵敢犯犬羊峰”。寫向子湮(字延圖)在長沙抵抗金兵。全詩對朝廷給予幽默而辛辣的諷刺,特別是以皇帝和孤臣對比,形成鮮明的對照,具有較強的鞭韃力量。所有這一切都出於對“廟堂”的譴責,對權臣誤國的痛恨,對國家的憂慮和對未來國家復興的希望。  《居夷行》開篇寫道:“遭亂始知承平樂,居夷更覺中原好”。這是熱愛和平、反對戰爭的吶喊。其中又寫道:“人世多違壯士悲,干戈未定書生老”。是說金兵既然入侵,皇帝屈膝,權奸諂媚,力求議和,而有志之士只有冷眼悲傷。本想等待時機收得中原,而掌權者熱衷於偏安以苟活,我們等到老死恐怕也沒有希望。“皇天豈無悔禍日,君子慎惜經論時”。願朝廷改弦更張,下定決心,收復故土,使滿腹經綸的志士派上用場,為國為民盡忠盡孝;不然苦讀春秋的書生、知勇雙全的將領都沒有了用武之地。仍然勸諫聖主拿出勇氣,對光復抱有一線希望。  《次韻尹潛感懷》為建炎年間作品,當時他由禮部侍郎已經外放。金兵渡過淮河,逼近長江,臨安也危在旦夕。而陳與義是一名放臣,無權參與朝政,只有表達心愿而已。全詩不長,茲錄如下:  胡兒又看繞淮春,嘆息猶為國有人?  可使翠華周宇縣,誰持白羽靜風塵?  五年天地無窮事,萬里江湖見在身。  共說金陵龍虎氣,放臣迷路感煙津。  國難當頭,天子蒙塵,山河破碎,家國不保,由誰來“靜風塵”呢?徒有“金陵龍虎氣”,誰也改變不了屈辱的現狀。陳與義說是“迷路”,實際上十分清醒。只有清醒的人才會說出迷路的話,以敲擊昏君、發蒙權臣。言外之意是督促朝廷調兵遣將,組織人馬,共圖收復失地,以雪靖康之恥。

思鄉作品

  詩人還寫了不少懷念故鄉洛陽的作品,如《虞美人》(亭下桃花盛開,作長短句詠之)“洛陽城裡又東風,未必桃花得似舊時紅”。《臨江仙》(夜登小閣,憶洛中舊遊)“憶昔午橋橋上飲,坐中多是豪英。……二十餘年如一夢,此身雖在堪驚”。《虞美人》是寫雖然到了春天(“又東風”),洛陽的桃花未必開得和往年一樣紅妍。其原因是被戰亂踐踏得連花兒也一改舊時的俏容,給洛陽蒙上一層恥辱的陰影。《臨江仙》是寫在洛陽午橋相約飲酒,在座的都是同學少年,英雄豪傑。當時陳與義才二十多歲,金榜題名(二十四歲進士及第)。又二十多年過去了,簡直像一場惡夢,雖然還活在世上,確實叫人日日夜夜提心弔膽,擔驚害怕。其原因又是朝綱敗壞,戰爭使社會動盪不安所造成的。再如《法駕導引》中的“歸路碧迢迢”。《點絳唇》(紫陽寒食)中的“不解鄉音,只怕人嫌我”。《木蘭花慢》中的“北歸人未老,喜依舊,著南冠”。等等都是寫對故鄉的懷念。歸途遙遠,又一定是雜草叢生,無路可尋,欲歸而不可得。即是回去,由於長期在外難解鄉音,父老子弟們對我會是什麼看法呢?年齡不算大(逝世時才四十九歲),依然喜愛北方衣著,可是現在卻是南方打扮。這些詩句釣字裡行間,無不流露出懷戀故鄉之情,任何一個羈旅它鄉的人讀了都會產生共鳴。  牡丹 (宋)陳與義  一自胡塵入漢關①, 十年伊洛路漫漫②。  青墩溪畔龍鍾客③, 獨立東風看牡丹。  【題解】洛陽是作者的家鄉。洛陽牡丹天下聞名。作者晚年身在南方,看到牡丹開放,聯想到故園風物,不免興思念舊國之情;但又感到自己年已衰老,對國事已無能為力,因而詩作的情緒是低沉的。  【注釋】  ①漢關——指中原。②伊洛——伊河、洛水,都在河南省境內。洛陽就在洛水北岸。 ③青墩溪——在浙江省桐鄉縣,作者年老退隱之地。【語譯】  胡騎闖進中原已經十年,伊河洛水似乎遠在天邊。一個年邁衰翁,獨立青墩溪畔,春風裡眼看牡丹心想家園。  【賞析】  陳與義是洛陽人。伊、洛即伊水和洛水,洛陽即是洛水之北的意思。青墩溪在浙江桐鄉縣。龍鍾客,指年老體弱的人。自從金人入侵,淮河以北的土地淪陷於敵人之手,作者已有10年不見家鄉的容顏了。洛陽以盛產牡丹名聞天下,此刻作者在遙遠的異鄉獨自一人默默佇立在春風之中,注視著故鄉的名花。“獨立東風”一句涵著多少意思?粗說,可以說是國破家亡的遺恨;細說,則可能包括對種種往事的回憶,對將來的種種預測和憧憬,等等。作者沒說出來,讀者可作合理的聯想,這就是言有盡而意無窮了。  作者陳與義是南北宋相交時的著名詩人。這首詩是作者南渡後於紹興六年(1136年)居住在青墩(今浙江桐鄉縣北,與烏鎮隔水相望)時所作,距靖康二年(1127年)金兵攻陷汴京正好十年。“十年伊洛路漫漫”中“路漫漫”既是說離自己的家鄉洛陽(伊水、洛水)是路途遙遠,也是說家鄉被金兵占領的時間也已經很長久了(十年)。  在這首詩里,作者表面說的是面對春日盛開的青墩牡丹,自己獨自一個在觀賞,實際上想說的是什麼時間我才能再回到故鄉去觀賞天下馳名的洛陽牡丹。但想到眼前的景況,時間在無情地流逝,自己已變得老態龍鍾,然而家國破碎故土依然難回時,作者通過牡丹而強烈地表達出了對故鄉深切無盡的思念及對前景的無望與悲苦萬千的愁緒!

寫景作品

  陳與義還有不少寓憂國憂民於寫景詠物之中的詩。這些詩往往語言雋永秀麗,形象鮮明,多為體物寫志,愛國懷鄉之作。如:  門外子規啼未休,山村日落夢悠悠。  故國便是無兵馬,猶有歸時一段愁。  ——《送人歸京師》  朝來庭樹有鳴禽,紅綠扶春上遠林。  忽有好詩生眼底,安排句法已難尋。  ——《春日二首》之一   這些詩往往充滿感慨和傷離、諷寓和寄託之情,是屬於清新麗質的作品,進發出對現實強烈不滿的呼聲。語言淺近而不平淡,構詞講究而不生澀,娓娓動聽地表達出了作者深層的蘊藉之情。《四庫全書提要》曾評論他說:“陳與義在南渡詩人之中,最為顯達,然皆非其傑構。至於湖南流落之餘,汴京板蕩以後,感時撫事,慷慨激越,寄託遙意,乃往往突過古人。”他確是鶴立一代的大手筆之一。陳與義原屬於江西詩派成員,但他後來看出了江西詩派的柔弱、清高而游離世外。他學習杜甫,雖頗見成效,但由於沒有像杜甫那樣廣泛深入而時間較久地接近人民民眾,也沒有杜甫那種質直樸拙而積極用世的思想品格和對現實社會較為清醒的敏銳視覺,所以陳與義為國分憂而吶喊的愛國詩篇以及對不平現實疾惡如仇的詩篇並不多,詩歌觸角所涉及的深度和廣度也不及杜甫,缺乏積極奮發和為國犧牲的精神。  臨江仙  憶昔午橋橋上飲,坐中多是豪英。  長溝流月去無聲。  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  二十餘年如一夢,此身雖在堪驚。  閒登小閣看新晴。  古今多少事,漁唱起三更。  登岳陽樓(其一)  洞庭之東江水西,簾旌不動夕陽遲。   登臨吳蜀橫分地,徙倚湖山欲暮時。   萬里來游還望遠,三年多難更憑危。   白頭弔古風霜里,老木滄波無限悲。   首聯“洞庭之東江水西,簾旌不動夕陽遲.”寫景,一”東”一”西”形象生動的說明了岳陽樓的地理位置., 但於現實不甚相符,故有學者猜測,此為作者一處筆誤。“簾旌不動夕陽遲”由遠及近,從” 簾旌”到”夕陽”,描繪出了一幅靜謐而慘澹的的夕陽入山圖.面對這樣的景色,想到自己的漂泊生活,詩人不由悲從心來.   頷聯中,” 登臨吳書蜀橫分地”從歷史角度介紹了岳陽樓,此句仿杜詩中”吳楚東南” 意境雄偉, 讓人想起戰火紛飛的三國時代,懷古傷今,怎能不讓人” 徙倚”在山水之間.在這樣美麗的岳陽樓畔,詩人卻提不起半點觀賞山水的雅興,僅”徙倚”二字,便把詩人那滿腔愁緒表現的淋漓盡致.   頸聯從杜甫”萬里悲秋常做客,百年多病獨登台”脫胎而來,而又未生搬硬套,”萬里””三年”說明了詩人逃難時遙遠的路途以及具體的時間,恰當的表現了自己背井離鄉,漂泊不定的生涯   尾聯情景相生,”風霜”既指秋色濃重,又與自己的”白頭”相映襯,且暗示了當時政治局勢的嚴峻,”老木滄波”既指眼前實景,又是作者憔悴悲愁,飽經風霜的自我寫照.這樣的蒼涼氣韻,與杜詩中”無邊落木瀟瀟下”,”艱難苦恨繁霜鬢”相同.同樣的國破家亡,天涯淪落,此時此刻,杜甫成了詩人患難中的知己,因此,詩中自然有了杜詩中雄闊慷慨的風格  集評:  黃升云:去非詞雖不多,語意高絕,識者謂可摩坡仙之壘。(《中興以來絕妙詞選》卷一)  譚瑩云:敢信坡仙壘可摩,詞名《無住》卻無多。杏花影里人吹笛,竟到天明奈若何?(《論詞絕句》)  胡仔云:(前半闕)數語奇麗。《簡齋集》後載數詞,惟此詞最優。(《苕溪漁隱叢話後集》卷三十四)  張炎云:“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之句,真是自然而然。(《詞源》卷下)  沈際飛云:意思超越,腕力排奡(峻按,奡音奧,勁健也),可摩坡仙之壘。又云:流月無聲,巧語也;吹笛天明,爽語也;漁唱三更,冷語也;功業則欠,文章自優。(《草堂詩餘正集》)  劉熙載云:詞之好處,有在句中者,有在句之前後際者。陳去非《虞美人》:“吟詩日日待春風,及至桃花開後卻匆匆。”此好在句中者也。《臨江仙》:“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此因仰承“憶昔”,俯注“一夢”,故此二句不絕豪酣,轉成悵悒,所謂好在句外者也。儻謂現在如此,則呆甚矣。(《藝概》卷四《詞曲概》)  陳廷焯云:陳簡齋《無住詞》,未臻高境。唯《臨江仙》云:“憶昔午橋橋上飲,坐中多是豪英。長溝流月去無聲。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 二十餘年如一夢,此身雖在堪驚。閒登小閣看新晴。古今多少事,漁唱起三更。”筆意超曠,逼近大蘇。(《白雨齋詞話》卷一)又云:“長溝流月”,七字警絕;“杏花”二語,自然流出,若不關人力者;“古今”二語,有多少感慨!情景兼到,骨韻蒼涼,下字亦警絕。(《雲韶集》卷四)

陳與義詩集

  (卷一)   岸幘   岸幘立清曉,山頭生薄陰。亂雲交翠壁,細雨濕青林。   時改客心動,鳥鳴春意深。窮鄉百不理,時得一閒吟。   八關僧房遇雨   脫履坐明窗,偶至晴更適。池上風忽來,斜雨滿高壁。   深松含歲暮,幽鳥立晝寂。世故方未闌,焚香破今夕。   八音歌   金張與許史,不知寒士名。石交少瑕疵,但有一曲生。   絲色隨染異,擇交士所貴。竹林固皆賢,山王以官累。   匏酌可延客,藜羹無是非。土思非不深,無屋未能歸。   革華雖可侯,不敢踐危地。木奴會足飽,寬作十年計。   八音歌   金章笑鶉衣,玉堂陋茅茨。石火不須臾,白駒隙中馳。   絲鬢那可避,會當來如期。竹固不如肉,飛觴莫辭速。   匏竹且勿喧,聽我歌此曲。土花玩四時,未覺有榮辱。   革木要一聲,好異乖人情。木公不可待,且復舉吾觥。   巴丘書事   三分書里識巴丘,臨老避胡初一游。   晚木聲酣洞庭野,晴天影抱岳陽樓。   四年風露侵遊子,十月江湖吐亂洲。   未必上流須魯蕭,腐儒空白九分頭。   跋江都王馬   天上房星空不動,人間畫馬亦難逢。   當年筆下千金鹿,此日窗前八尺龍。   跋任才仲畫兩首   遠遊吾不恨,扁舟載幅巾。山色暮暮改,林氣朝朝新。   野客初逢句,薄暮欲生春。因知子任子,胸懷非世人。   前年與孫子,共作南山客。扶疏月下樹,偃蹇澗邊石。   賦詩題古蘚,三叫風脫幘。任子不同游,毫端有疇昔。   跋外祖存誠於帖   亂眼龍蛇起平陸,前身羲獻已黃墟。   客來空認袁公額,淚盡慚無楊惲書。   拜詔   紫陽山下聞皇牒,地藏階前拜詔書。   乍脫綠袍山色翠,新披紫綬佩金魚。   北風   北風掠野悲歲暮,黃塵漲街人不度。   孤鴻抱飢客千里,性命么微不當怒。   梅花欲動天作難,蓬飛上天得盤桓。   千里臥木枝葉盡,獨自人間不受寒。   北征   世故信有力,挽我復北馳。獨沖七月暑,行此無盡陂。   百卉共山澤,各自有四時。華實相後先,盛過當同衰。   亦復觀我生,白髮忽及期。夕雲已不征,客子今何之。   願傳飛仙術,一洗侷促悲,被襟閬風觀,濯發扶桑池。   別伯共   樽酒相逢地,江楓欲盡時。猶能十日客,共出數年詩。   供世無筋力,驚心有別離。好為南極柱,深尉旅人悲。   別大光   堂堂一年長,渺渺三秋闊。恍然衡山前,相遇各白髮。   歲窮窗欲霰,人老情難竭。君有杯中物,我有肝肺熱。   飲盡不能起,交深忘事拙。乾坤日多虞,遊子屢驚骨。   衡陽非不遙,雁意猶超忽。一生能幾回,百計易相奪。   滔滔江受風,耿耿客孤發。他夕懷君子,岩間望明月。   別孫信道   萬里鷗仍去,千年鶴未歸。極知身有幾,不奈世相違。   歲暮蒹葭響,天長鴻雁微。如君那可別,老淚欲沾衣。   別岳州   朝食三斗蔥,暮飲三斗醋。寧受此酸辛,莫行歲晚路。   丈夫少壯日,忍窮不自恕。乘除冀晚泰,乃復逢變故。   經年岳陽樓,不見宮南樹。辭巢已萬里,兩腳未遑住。   水落君山高,洞庭秋已素。浮雲易歸岫,遠客難回顧。   飄然一瓶錫,未知所掛處。寂寞短行,蕭條遠遊賦。   學道始恨晚,為儒孰非腐。乾坤杳茫茫,三嘆出門去。   別諸周二首   風送孤篷不可遮,山中城裡總非家。臨行有恨君知否,不見籬前稻著花。   隴雲知我欲船開,飛過江東還復回。不似周顒趨闕去,山靈應許卻歸來。   病骨   病骨瘦始輕,清虛日來人。今朝僧閣上,超遙久風立。   茂林榴萼紅,細雨離黃濕。物色乃可憐,所悲非故邑。   泊宋田遇厲風作   逐隊避狂寇,湖中可盤嬉。   泊舟宋田港,俯仰看雲移。   造物猶不借,顛風忽橫吹。   洞庭何其大,浪挾雷車馳。   可憐岸上竹,翻倒不自持。   老夫元耐事,淹速無無期。   會有天風定,見汝亭亭時。   五月念貂裘,竟生薄暮悲。   蕭蕭不自暢,耿耿獨題詩。   不見梅花六言   荊楚歲時經盡,今年不見梅花。   想得蒼煙玉立,都藏江上人家。   采菖蒲   閒行澗底采菖蒲,千歲龍蛇抱石癯。   明朝卻覓房州路,飛下山顛不要扶。   長干行   妾家長乾里,春慵晏未起。花香襲夢回,略略事梳洗。妝檯罷窺鏡,盛色照江水。   郎帆十幅輕,渾不聞櫓聲。曲岸轉掀篷,一見兮目成。羞聞媒致辭,心許郎深情。   一床兩年少,相看悔不早。酒懽娛藏鬮,園嬉索鬥草。含笑盟春風,同心似偕老。   郎行有程期,郎知妾未知。鷁首生羽翼,蛾眉無光輝。寄來紙上字,不盡心中事。   問遍相逢人,不如自見真。心苦淚更苦,滴爛閨中土。寄語裡中兒,莫作商人婦。   長沙寺桂花重開   天遣幽花兩度開,黃昏梵放此徘徊。   不教居士臥禪榻,喚出西廂共看來。   陳叔易賦王秀才所藏梁織佛圖詩邀同賦因次其韻   維摩之室本自空,忽驚滿月臨丹宮。稽首世尊真實相,不比圖畫填青紅。   天女之孫擅天巧,經緯星宿超庸庸。淪精入此三昧手,一念直到只園中。   意匠經營與佛會,七寶欲動聲瓏瓏。眉間毫光放未盡,指下已帶旃檀風。   飛梭本是龍變化,挾大戚德行神通。恍若只洹遇佛影,豈彼台像能比崇。   共惟此事不思議,細看眾巧無遺蹤。日浮雞園赤爛爛,天入鷲嶺青叢叢。   那知金臂是正倒,但覺已挫千魔鋒。龍天四眾儼然侍,喜滿尺宅俱成功。   向來八風幾捲地,眾寶行樹無摧桻。老蕭區區佛所憫,豈與十二蟯蚘同。   重雲之殿珠作帳,一朝入海奔雷公。幸留此像不為少,福聚萬紀兼千總。   余休八葉終灰燼,堅固卻賴三眠蟲。似聞法猛藕絲像,當時已不隨煙東。   煌煌二寶照南北,客攝萬鬼專其雄。龍華已耀東坡墨,驚夢不假撞洪鐘。   唯有茲圖晦幾歲,留待公句貽無窮。畫沙累土皆見佛,而況筆墨如此工。   亦念眾生業障厚,要與機杼聊分攻。從今俱盡未來世,買絲不繡平原容。   陳叔易學士母阮氏輓詞二首   典刑奕奕照來今,鶴髮魚軒汝女潯。避地梁鴻不偕老,弄烏萊子若為心。   送葬忽見三千乘,奉祱那聞五百金。婦德母儀俱不愧,碑銘知已托張林。   去年披霧識儒先,欲拜萱堂未敢前。盧壺要傳紗縵業,玉裒忽廢蓼莪篇。   秀眉隔夢黃壚里,落日驅風丹旐邊。佛子歸真定何處,空令苦淚漲黃泉。   晨起   寂寂東軒晨起遲,蒙蘢草木暗疏籬。風來眾綠一時動,正是先生睡足時。   承知府待制誕生之辰輒廣善懷菩薩故事成古詩一首仰惟經世之外深入   佛海而某欲託辭以寄款款適獲此事發寤於心似非偶然者獨荒陋不足以侈此殊慶耳   歲星欲吐芒不開,昴星避次光低回。麒麟鸑鷟紛夾侍,善懷菩薩當重來。   仙公風流今幾歲,再托高門瑞當世。買香趁浴驚眾聾,要識此僧今我是。   金粟後身何足言,釋迦親送非虛傳。稽首西來大菩薩,住世小劫須千年。   宰官說法聊應會,餘事文章亦三昧。世間底物堪壽公,本自金剛無可壞。   城上晚思   獨憑危堞望蒼梧,落日君山如畫圖。無數柳花飛滿岸,晚風吹過洞庭湖。   出山道中   雨歇澹春曉,雲氣山腰流。高崖落絳葉,恍如人世秋。   避地時忽忽,出山意悠悠。溪急竹陰動,谷虛禽響幽。   同行得快士,勝處頻淹留。乘除了身世,未恨落房州。   出山二首   陰岩不知晴,路轉見朝日。獨行修竹盡,石崖千丈碧。   山空樵斧響,隔嶺有人家。日落潭照樹,川明風動花。   出山宿向翁家   紙坊山絕頂,直下夕陽斜。卻看來呼處,南北兩岩花。   田翁邀客宿,笑指林下家。問我出山意,無乃貴喧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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